哑巴_番尘【完结+番外】(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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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戾王爷把着桌角的手松开来,“明日他再不醒,直接送他去巫冥山。”

  “遵命。”

  恰好这时,昏睡的戾南城大概有异议,猛咳起来,几名府医忙上前探脉。

  咳了好一会儿,那张死人一般惨白的脸红光满面,眼也慢慢睁开。

  “醒了就没事了!”

  府医们互相低语,向戾王爷回禀了一句,各自忙去抓方煎药。

  “爹。”声音薄弱,但没到半死不活的程度,那么容易倒下,他戾南城不至于非挨到枪杆打断。

  陌风搬了把椅子放到床前,陌云去搀扶那边意思要起来的戾南城。

  后背有伤,躺着靠着都疼,戾南城双脚下地,俯了点腰坐在床沿。

  父子毕竟父子,而且戾南城昏睡三日,何来的隔夜仇。

  对看一眼,戾王爷先开口,“明日去巫冥山吧。”

  戾南城看着十分虚弱,额头一层细汗,不过挑起眼来,还是让陌风陌云躲了下。

  他声音沉缓,说道,“爹,治得好另说,治不好我岂不死得不值。”

  “你何意?”

  戾南城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说出三个字,“去边关。”

  然后又接道,“写罪折时,把我的病一道禀明,再加一句…永不回朝,皇上会许的。”

  戾王爷深望一眼戾南城,心中不知是欣然还是悲然。

  皇帝迟迟未下对那日之事的处置,为顾全两家颜面不假,还有一层意思,是等戾家自己衡量做个决断。

  晋封戾南城为抚安王,其中的用意其他人或者不知,可戾王爷知道。现在戾南城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尽早脱身当然是最好的。

  可戾南城才刚醒,那么这个决定,他早在棍棒之下就已想好。

  最后戾王爷垂着眼点点头,也开不了口质问其他事情,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背影几分伛偻,几分不可言的感伤。

  几日后,请罪奏章递呈皇上。

  其罪有二,一听信谣言滥用职权,二办事不周惊扰圣驾。

  再几日圣旨下,罪责属实,革去抚安王头衔,念其身患恶疾而报国之心深切,准其随戾王驻守边关,无诏不得回朝。

  诏书一出,满朝哗然,很显然惩大于过,里面的旨趣耐人寻味。

  有种杀鸡给猴看的深意。连戾王府犯错都这般下场,那些个以权谋私的官员,可要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罚一个戾南城,换大棠十年清廉风,值。

  圣旨下达当日,戾王府上下百余人,皆领了俸钱各寻去路,回乡的回乡,投亲的投亲。

  第二天戾南城带病启程,与戾王府交好的朝官无一人送行。

  风起,白虹贯日。

  传说,此乃不祥之兆。

  吴德来访时,哑巴一人坐在石桌前,对着空落落的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自饮。

  青晏差林成风做搬手,今儿个出门采买东西装饰庭院。

  三五日,没人踏出家门半步,消息传不到这儿,但哑巴心知,不会有好结果。李徽曾告诉他,皇上最注重帝王家的颜面。

  门一响,哑巴愣了会儿,三声过后才去开门。

  “吴管家。”

  吴德罕见地扯了个勉强的笑,把一包东西塞给他,“王爷给的遣散费,王府人人都有,你收着。”

  哑巴困惑,呐呐问,“遣散?”

  “对,咱们王府散了,全散了。”吴德侍候戾王府近二十年,说话时露出几分凄楚。

  哑巴一时无话,吴德见他呆愣,摇摇头准备走。

  “这…”哑巴喊住吴德,后话又有些犹豫,“是…哪个王爷给的?”

  “哪个王爷?”吴德重复一遍,冷冷淡淡回道,“只有一个,戾王爷呗。”

  哑巴又是发怔。吴德这下真没心情等他说,甩甩手走人,连个道别之词都没有。

  直到午时二人回来,哑巴还是坐在那。

  青晏环抱一盆君子兰,用脚踢开院门,口中嚷嚷,“哑儿,你快帮忙,我买了一大车…今天可真是见了怪,你看见没有,白虹贯日啊,百年难遇!”

  青晏放下之后,踹了踹石凳,趴到哑巴眼前,“发什么楞呢,被日头吓傻啦?”

  哑巴慢慢幽抬眼,“你在外面可听说了什么?”

  青晏微顿,之后极快地转身,往门外走,“我哪有空打听八卦,一早上都快忙死了。”

  哑巴没追问。

  倒是放好花盆的林成风,一屁股坐到他对面。

  青晏回头一看,立马错脚往回走,拍了林成风一巴掌,“还没搬完你要偷懒?”

  林成风不理他,自顾看着哑巴,这是那日后第一次的直视,前几日,每每面对都无地自容的样子,

  “戾南城削位,发配边关,无诏不得回京,你可后悔?”

  哑巴别开眼,抓起包裹站起来,“既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们搬吧,我有些喝多了。”

  “他刚走,出城不到五里。”林成风追了一句。

  哑巴得到答案,动作便利索了,像没听见后句话,如常的表情,进房。

  李徽答应过,戾王府荣耀依旧,只是要等他继位。

  第46章 四十五

  四十五

  无星夜,月朦胧。

  长廊五十步一岗,风动虫鸣,寂夜漫长。

  房内只有一盏烛火微微发光,阴影中一人盘坐于榻上,耷着头,面无表情。

  沉思中,那人眼神渐渐阴沉,可似乎又想起了别的,双手捂住脸,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在这死静的气氛里,像极了鬼哭的声音。

  十步外站岗的侍卫,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竖耳细听,又只听得到风声,于是抖擞精神挺直了背杆。

  这时来了个太监打扮的人,挽着拂尘,样子有些鬼祟。

  “二殿下睡了吗?”公鸭嗓压得低沉。

  侍卫望了一眼烛光微明的厢房,回道,“小的不知,殿下今日未进一餐,房门都不曾开过。”

  老太监往门口碎步走去,侧耳贴近,叩了叩门,“二殿下可睡了?”

  一会儿,房内问,“谁?”

  “奴才喜德盛。”

  “喜公公?进来吧。”

  老太监小心推开房门,半压着腰走入房中。

  “何事?”李麟满面愁色精神消沉,有气无力地问。

  “老奴来给殿下传个话,娘娘说,让您安心养歇,其他事交给她就好。”

  李麟皱了下眉,不大明白喜德盛的意思,“母后要做什么?”

  喜德盛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老牙,“为殿下筹谋前程啊。”

  李麟略惊,身子倾前忙道,“你告诉母后,千万不可胡来!”

  “殿下尽可放心,娘娘计划周全。眼下抚安王被贬,咱们不能再靠他了,须得先下手为强呐。”

  同一时间,一群黑影正向四合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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