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沉默,待双方都走远了,也就只当那么回事儿。
☆、第三十六章
景大爷走后,雾桐只再休息片刻,便从床上爬起,打算抓紧时间,将自己和缘央离开院子期间落下的那一堆杂活都给小厮和丫鬟们安排好。
走着走着,他便在游廊迎面遇上缘央。
“哼。”缘央不屑地对他冷笑一声,眼中好似藏有千把暗器。
早先,缘央与卿如仕起了争执,刚消气没多久,又听见景大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而这两件恼人的事,本质上都与雾桐脱不开干系。现在恰好遇到雾桐,他自是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怎么,谁惹到你缘央公子了?”
“才刚回来,便懂得与景大爷纠缠在一块儿了,你雾桐的长项还真是没变。”缘央斜眼道。
一听这话,雾桐便满面愠色,“喂,麻烦你搞清楚了,我明明拒绝了景叔!”
“那还真是万分感激,”缘央冷声道,“想不到我千方百计想有一番成就,到头来还不如你高尚。”
雾桐恼怒地叉起腰,略抬首,直视缘央的眼睛,“是,你是手执凌云笔、误入南风馆的折翼凤凰;卿如仕是赤子之心、国士无双的大将军;裘烈行是温润如玉、博览群书的才子佳人;萧定是嫉恶如仇、道义之心的侠士。只有我,是天生长了一张狐媚脸、被cao被虐也是活该的贱人!”
说罢,他不愿继续纠缠下去,便头也不回与缘央擦肩而过,“咚咚”的脚步声传满了整个木质游廊。
“……,切。”缘央也冷哼一声,朝反方向离去。
X.
齐岸与黎音跟着尚琐离,行至一处跨院。
尚琐离忽而停步,微转过头,对身后的两人道:“你们的心思,我早看出来了。”
闻言,齐岸和黎音互望一眼,都觉疑惑。
(看出来了?公子看出什么来了?)
尚琐离轻笑,“你们真正期望的,不像是瑶瑟复国,倒像是彼此相守。”看他二人那被戳中定神穴似的神情,尚琐离便知自己没有猜错,于是补充道:“不必疑惑,这种事,从你们两人平时相视的眼神中便可看出。”
“公子,我们……”齐岸上前一步伸出手,支支吾吾道。
尚琐离神色自然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稍停片刻,缓缓说道:“这复国之计由我一人而起,别人的想法,我自是强求不来,你们若是希望来个安稳,那遵从自己的本心即可,有何不好意思的?”
只见齐岸和黎音的脸上虽挂着笑意,身体动作却很僵硬。尚琐离的话说得过于突然,他们一时半会儿倒没缓过来。
“你们若愿意,我可与双成商量,让他和裘公子为你们二人办一场婚礼,反正最近喜事连连,不如一块儿办妥了过个瘾。”
“这……!”
早一阵子,齐岸与黎音便希望能找个机会,委婉地告诉尚琐离,他们两人希望脱离复国大队。但尚琐离复国之心太过坚决,几乎不容旁人质疑,他们一时半会儿便怎么都无法将心中所想说出口。现下,尚琐离竟自行将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此绝妙的机会,他们又怎会不愿意?
“谢过琐离公子!”
届时,三人相拥。寒冬将至,可此情此境,却无比地暖人心房。
齐岸和黎音的婚礼择日至三日后,这院子早在前一天便被装点得红灯满挂、彩带萦绕,这么多年来,这死气沉沉的院子倒是第一次变得如此光彩夺目。
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除去卿如仕、尚琐离、裘烈行以及一众线人外,便再无其他人。
卿如仕狂饮一口喜酒,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棕木椅子的把手上,略歪侧头部,向尚琐离问道:“他们成婚后有什么打算?”
尚琐离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两位新婚夫妇,欣慰道:“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瑶瑟帝都……也就是现在的元锦帝都,亲自去抓元锦朝廷的把柄,到那时,这院子也就没人管了,不如留给他们,在此处好生过活。”
“这几天源叔倒是连影儿都见不到了,他怎么没来参加齐岸和黎音的婚礼?”
“源叔说要去梦竹山,待在将士们身边,等我传消息给他们。”
卿如仕的头歪得更偏,饶有趣味地盯着尚琐离:“哦?那你呢?”
尚琐离不以为然地笑道:“卿将军怎会不知我的计划,我现在除了复国,莫非还别有所求?”
卿如仕厚着脸皮追问他:“啊哈——真真别无所求?”他稍稍眯起眼眸——自修兰一战后,他明显地感觉到,尚琐离在自己面前,已不似以前那般拘束。
尚琐离一愣,无奈地笑了笑,但随即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面若止水的样子,没有回答卿如仕,只是他的眼神,却变得与之前相比,略有不同,似是柔和了许多,又似是心事重重。
“……”
忽然间,他站起身,对卿如仕道:“琐事不多说。”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卿如仕邀酒,“祝卿大将军祖业有成,得以与佳人携手成双。”
卿如仕“嘿”了一声,也飒爽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毫无顾忌地说道:“祝琐离殿下重夺帝位。我们二人,为将为皇,相聚于祥凤和瑶瑟的国宴上!”待尚琐离赞许一笑,他又补上一句:“我已为将,待你为皇。”
言罢,两人碰杯,各自将浓烈喜酒,一饮而尽。
次日,尚琐离在马棚内抽了抽缰绳,双眸间闪过一道狠厉的目光,瞪目遥望元锦的方向——即刻,他便要策马前往元锦。
卿如仕、齐岸、黎音以及其他还留在院内的线人们都出来送行,这架势,倒像是为战士壮行。
“双成,”这是尚琐离第一次当面以字称呼卿如仕,“麻烦你找个机会,告诉梦竹山的将士们,一定要等我传来好消息。”
卿如仕点头,胸有成竹地答道:“保证办成!”而后,他朝尚琐离伸出手。
两手交握,一切言语,自在不言之中。
半晌,“一路顺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这么祝福道。
尚琐离一抽缰绳,马匹便哒哒地疾驰而去,只留米色背影。
☆、第三十七章
裘烈行已继承家业,时间自是不如以往那般充裕,可闲散时却也会到骰柏院拜访缘央和雾桐。
“母亲的寿宴之日就快到了,届时裘府会举行家宴,你可愿出席?”裘烈行笑着问缘央道。
缘央不解地问道:“我是盼香阁出身的人,你父母能容得下?”
“不必担心,”裘烈行温和地答道,他摇了摇折扇,世宦子弟,风度倾染,“我曾多次与父亲母亲谈起过你,他们听闻你的事后,都觉得挺赏识你的。”
“那便好。”缘央点头答应后,又沉思起来,忽地,他抬首问裘烈行:“雾桐那家伙没准也会跟着去凑热闹,你能跟父母谈妥,若在裘府见到雾桐,那便大发慈悲,不赶他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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