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皇上身边的昌德公公前几日给我说,皇上最近一直头晕,我看呐,过不了一年半载便会主动退位了……”
“二皇子乃文武全才,早年又领战治过北边战事,且一直备受皇上青睐。皇上传位于他是必然的。”
此时殿内的人还很少,那几个大臣说的话楚清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不作声的又把头低了低,
赵国的国事,又岂是他一个小小质子可以听闻评判的。
殿内有三个大臣,只听得其中一个语气颇为狂妄的又发了言:
“正因为此,我平日里对于赵子函从来都是忍气吞声,阿谀逢迎。想来等他登基为帝后,我也必然可以在朝中占一席之地!”
“等到那时候,还哪里是别人可以猖狂之日?我定飞黄腾达!”
“也不知道皇上看中了赵子函什么,不过是带兵打了一次胜仗罢了,若不是看他能讨得皇上欢心,我又怎么会将他放在眼底?”
听到此,楚清微微蹙了眉,
这大臣好生狂妄自大。揣摩圣心就算了,竟然还敢对皇子出言不逊,直呼姓名……
流苏俯身,低声对楚清道:“刚刚发言的人是朝中的沈都尉,性子……一直如此。公子不要见怪。”
楚清点了点头。
那个都尉斜眼看了看楚清,应是觉得眼生,便向身边的下人问道:“那是何人?”
“回都尉,应该是楚国的质子……”
那人听后,不屑的嘁了一声,故而大声道:“我当是谁呢,楚国等南边小国又岂非我赵国的对手,也只能利用此等人来讨好了!”
楚清抿了抿唇,垂眸不作声。只是默默握紧了衣袖下的手,青筋都突了起来。
那人可能是见楚清不理他,心生无趣也没有再多做言论。
……
赵子函到筵席上时,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他给皇上请过安后,便坐到了北边的位置上。
远远的看见对面一个身影,心下觉得眼熟便多瞧了两眼。
那人身着淡蓝色外衫,内衬了一件素白色里衫,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后,也并未做其他修饰,在后宫的一群莺莺燕燕中格外显眼。
赵子函见楚清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与旁人交流,也不多言。只有偶尔才会抬起头看看四周的情形,随后又垂眸盯着桌面继续发呆。
心下觉得有些好笑,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倒是与上次御花园见面时大相径庭。
宴会开了一半,歌舞升平,赵子函对此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身旁的讨好。
朝中都尉沈氏突然站了起来,朝皇上举杯道:“皇上平日治国理政,实在辛勤,臣等举杯同庆,愿赵国一统大好山河!”
沈氏平日里常出妄言,赵子函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不知道如今他站起来是要说什么……
沈氏将杯中酒饮尽,又故作遗憾道:“今日的宴会实在令人赏心悦目,只是乐师演奏的还不够精。臣刚刚听闻楚国的质子,弹得一手好琴,不知道楚公子……能否为我赵国献上一曲?”
霎时,宴会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清的身上,楚清抬头,见为难的人正是方才筵席开始前出言讽刺他的大臣。
楚清一时间失了反应,愣了片刻后才起身推辞道:“皇上,楚清的琴艺不精,还是希望不要毁了今日的晚宴才是……”
“楚公子哪里的话!能为我赵国献上一曲是你的荣幸才对,又怎么会毁了筵席?唉,楚公子既然不想为赵国演奏,便罢了,罢了吧!”那人摆了摆手,坐下了。
沈氏的话自然是将楚清推到了一个两难之地。楚清再不济,也是一国的世子,又怎么能做出乐师当堂演奏之事?可若推辞,便是被说成了不想为赵国帝君献曲,这便关系到了二国如今的关系……
一时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赵子函坐在位子上蹙了蹙眉。沈氏为何会刁难楚清他不得而知,只是看那人愣在原地,眉眼间尽是慌乱,嘴唇都被咬的发红的模样,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他感觉那人不应该是这幅模样的,这般屈辱与无助……
楚清咬了咬牙,那双手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道:“那……楚清就,献丑了……”
赵国的帝君斜眼看了沈氏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楚清皱眉,正准备走上前去弹奏,不想又有一人蓦地站起身,
是当朝二皇子。
赵子函起身后笑了笑,看着都尉沈氏道:“都尉实在是大意了。楚公子属楚国平王的嫡子,乃一国世子,这等身份实在不适合当堂演奏吧。”
“我听闻都尉您的府中上等乐师歌姬数不胜数,想必平日也定是歌舞升平、夜夜笙歌惯了,如今宫里的乐师自然看不上眼。”
“若都尉你实在想听,不如宴后回自己府上,那些乐师自然是十分愿意为你演奏的。”
沈氏颇为慌乱的站起身,朝赵子函笑到:“二皇子哪里的话……臣……臣方才只是对楚公子开了一个玩笑,还望皇上与您不要怪罪臣才是。”
赵子函看着沈氏又笑了笑,“希望都尉你能把心思放在帮父皇治国上,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这自然……”沈氏惶恐的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
楚清还站在原地怔着,对于赵子函突然的解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赵子函坐下后看了看楚清还在原地站着,想他大抵是被吓的还没反应回来吧,不禁觉得他可爱起来。
见他两次,每次楚清都像是个……受惊的兔子。温顺、乖巧、且容易受到惊吓。倒还真像是他。
想到此,赵子函不禁嘴角扬起,看向楚清时眼底也带了几分打趣。
“公子……”流苏低声唤楚清。
楚清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他坐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子函,发现那人也在看他。
两人一时间对上了视线。
楚清不知他为何会为自己解难,看着赵子函时眼底的困惑也越来越深。而赵子函倒是笑的轻松,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二皇子、赵子函吗?
似乎……待他不薄,是个很好的人呢。
第4章 第四章
筵席快要结束的时候,楚清唤了流苏一起出去。
夜十分静谧,凉风拂在楚清的脸上。方才他喝了些酒,正微醉,风吹过来时倒令人清醒了些。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舞乐之音,里面的热闹却是他怎么也融不进去的。
“公子,方才你受委屈了。”流苏本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突然说道。
楚清听到后,低下头看着湖上的水波,突然笑了笑:“何来委屈?我本就是质子,忍受那些便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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