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你要明白,楚国只是南方的一个小国罢了,我在这宫中无权无势,别人自然会欺压我。身为质子,我能做的只有忍耐。”
“……更何况,方才二皇子不是也提醒了那沈都尉吗?我虽然不知二皇子是否是有意为我解难,但至少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便足矣。”
楚清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扬着,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那星星碎碎的,像是融进了他的瞳孔里,闪着极温柔的光。
赵子函来时,看到的楚清,便是这样一副样子。
“你怎知,我无意为你解难?”赵子函迈步走到了楚清的身后,笑着挑起了那人的一缕乌丝,他道。
楚清听到声音后颇为讶异的转身,看见赵子函后忙行了一个礼:“拜见二皇子……”
“起来吧。”
楚清起身后,不敢去看赵子函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后,才说到:“二皇子又怎会有意为我解难?我与皇子不过萍水相逢。”
楚清说这话时声音糯糯的,听得赵子函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楚清有些发红的耳根,越来越觉得这人可爱了,
“我见公子方才退了出来,便想跟过来看看。里面人多,有些话不适合说……”
“公子,我还没问你,上次御花园后可着了凉?”赵子函故意打趣到。
果不其然,提到上次御花园的事情,楚清便支支吾吾了起来:“我……刚才喝了些酒…头有些晕…才想着出来透透风……”
“至于上次御花园,我,我的身子无碍……多谢二皇子关心……”
现在楚清只要一想到当日之事,便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失足掉进鲤鱼池……这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赵子函低头见楚清面色红润的模样,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痒,眸底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雾,他道:“公子来赵国也有两月了吧,方才筵席上喝酒喝的并不痛快,不如我请公子喝上两杯?”
楚清正想推辞,便看赵子函挥了挥手令流苏退下,“公子可去过御厨房?”
楚清摇了摇头,似乎不解赵子函为何会问他这些。
“我听闻御厨房最近酿了些上等的桂花酒。公子可有兴趣,与我去拿上一二?”
赵子函挑起嘴角,他看着楚清的双眸,笑的极灿烂。
……
楚清不知,赵子函的“拿”,竟是带他上御厨房的房顶去偷……
“二皇子……这……这样不太好……我们还是下去吧……”楚清被赵子函一把带到了房顶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赵子函的衣袖,似乎还要滑下去的样子。
“有何不好?”赵子函稳稳的站在那里,几乎有些恶趣味的想要看楚清被吓得眼红的模样。
“我……这,这里太高了……二皇子若想喝酒……不如,不如改天吧……”楚清一个没站住差点坐下去,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赵子函低头看这人实在是被吓得狠了,有些于心不忍,便俯身去扶楚清,弯下腰才看见他竟被吓得眼底都带上了泪光。
赵子函见此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楚清的眼角,将那泪拭去后带他下了房顶。
“我不知你竟如此怕高……对不起。”赵子函搂着楚清的腰道。
楚清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儿来,怔怔的盯着赵子函的眸子。感觉到他还搂着自己,忽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脱离了那人的怀抱,
“二皇子,我……今日扰了你的兴致是我不应该才对,还望你不要责怪。”
赵子函皱了皱眉,见那人又恢复了一副疏离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能表露,只能低声道:“我以为你是我的友人……”
楚清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去,霎时抬起头看向赵子函,
“我把你当做友人,以后便不要与我如此疏离了。”赵子函对上楚清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友人……”楚清愣道。又似是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二皇子与楚清尊卑有别,还是不要这般的好……”
“何为尊?何为卑?”
“您贵为皇子即是尊,而我只是个质子,身份自然卑微。”
赵子函看了楚清片刻,有些心疼这人的倔强。他走上前去,凝视着楚清认真道:“可我从不觉得你是卑。”
楚清呆愣在原地。
赵子函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友人,以后你若非要提尊卑,我便当你驳了我的话。”
“听到了吗?”
楚清只听到耳旁是赵子函低沉的声音,和他吐出来的温热的气息。恍惚时听到那略带强硬的问话,不自觉便点了点头。
赵子函见此,才满意的站直了身子,用手指勾了勾楚清的发尾,
“走吧,陪我喝酒。”
第5章 第五章
蘅芜阁的外面种了一颗桂花树,树下有一石桌。
赵子函不知道从哪里寻的一坛桂花酒,揭开坛盖时便发出一阵浓郁的桂花香,花香中又掺杂着酒的醉人。
他嘴角歪了歪,看着楚清道,“公子可有意与我共饮?”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楚清盯着赵子函,只觉得那人笑的格外好看。大抵是那酒的香气太醉人了吧,他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三生有幸。”
那颗桂花树还未开花,树杈却伸的长长的,黑色的阴影映在地上。夏季的虫鸣本格外扰人,只是换到如今这静谧的夜里,人心静了,听着倒也不是多烦躁了。
楚清想,赵子函方才说了,他们是友人。既然如此,那同饮一坛酒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的心里有些乱,便低下头盯着那酒杯,酒上还映着月亮的影子,格外清晰明亮。楚清的心里仿佛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拉扯着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这夜实在迷人吧,他忽的释怀起来了。罢了,他说是友人,那便友人吧……
想到此,楚清伸手拿过酒杯,那杯中月也被其中晃动的酒水扰乱了形,他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子函,
那人的五官轮廓明明很锋利,可是现在楚清看来却是极温柔的……
他同时也望着自己,
楚清与他对视了许久,蓦地笑起来。
……
不知是什么时辰,酒却已过三巡。
楚清已经不太清醒了,他趴在那凉凉的石桌上面,眼睛已经闭上了。
酒不烈,但却极其醉人。
楚清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见对面的赵子函仍然清醒着,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便又伸手斟了一杯酒递给赵子函,
“你为什么……不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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