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烜以为他们又犯老毛病,在欺负期思。
——晋国皇子在燕国大街上被大凉的世子们欺负,闹大了恐怕很严重。
阿思古一看,真被元酀说中了,怕闹大,解释道:“我们只是跟他开个玩笑,都是误会。”
江烜低头以询问的神情看着期思,期思并不认得他,但还是解释道:“我没事。”
江烜抬眼看元酀,神色冷漠,半笑不笑。
元酀不悦,气势狂放:“他都说了没事,你想找麻烦?”
阿思古赶忙拦住元酀,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元酀冷静了一点,脸上带着些不耐烦和怒意,灰绿的眸子蓄着桀骜的神情,整个人十分不驯。
期思无奈,自己大概是不适合出门,人在街上逛,锅从天上来。
江烜很快明白大概情况,神色温和了些。
他一向对事不对人,笑笑道:“没事就好,世子不必生气,是我误会了。”
元酀见他主动退一步,火气也消得快,大方道:“没什么。”
期思:“……”
真是莫名其妙的误会,阿思古心里暗自庆幸没有闹大。
元酀径直离开,大凉世子们一边嘲笑阿思古,一边涌进醉花楼去喝酒。
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的小厮赶忙过来,随江烜和期思往街尾走去,陪他在约好的地点等管家。
期思听小厮和江烜说了来由,知道江烜是江荀衍的侄子,疑惑江荀衍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子?
江烜身上慵懒恣意的劲头跟自己师父重逸简直一样,除了长相,完全没有江荀衍的半点影子。
江烜告诉他,元酀和阿思古他们都是大凉贵族,少年时来燕国学习诗书礼仪,有的人身上还是带着塞外部族的粗犷。
“但是那个叫元酀的人,似乎不同?”期思想到元酀出手帮他,倒是很讲究礼数的。
“我也不大清楚他们的事情,兴许那个人来燕国待得久一些,举止也就与这里人更像吧。”
江烜脾气倒是很好,除了方才差点打起来,其实很随性。
江烜大大咧咧揽着期思肩膀以防被人群挤散,随口道:“以后遇到麻烦,解决不了的要先跑。”
期思点点头,突然想起重逸的话:有人欺负你,你就加倍打回去,把找你麻烦的人打成麻烦……
可惜自己被朱颜瘦害得打不回去了,否则疼的是他自己。
街尾,管家手里大包小包,家仆更是抱了满怀的物什。
管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哎呦,人太多了…这不人就在这儿么,说了不会走丢的……哎这不是江烜世子么,这么巧,你俩认识?”
期思和江烜:“……”
到了江府,江荀衍正在厅堂里喝茶,难得的空闲,看见江烜和期思进来,笑笑说:“已经认识了?”
第29章 射猎
期思笑着道:“第一眼见着就觉得眼熟,与先生不愧为叔侄,相貌甚似。”
江烜一进来就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长腿一翘,摘下一小枝葡萄悬在嘴边咬了一颗,笑笑道:“小殿下别误会,我和叔叔除了长得像,别的地方一概不像,我是学不来叔叔的治世之才,这事儿就靠小朋友你了。”
江荀衍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倒是知难而退,四处游荡,来了我这就别想着混日子,须得学着处理事务,回去管好你家那一大摊子。”
江烜苦笑看着江荀衍,不敢再造次。期思在一边觉得好笑。
“罢了,你们相处倒是不错,江烜就多照顾些虞珂,凡事有点分寸,我先去宫里一趟”,江荀衍一向是很忙的。
天气晴好,花树茂盛,池水微皱引得锦鲤群嬉,江烜便与期思在府里花园的凉亭边吹着夏风。
江烜是个自在的性子,与重逸确实相像,四处游历,见闻广博,风趣随性。
江烜父母去世早,家里老管家自然管不住他,唯有江荀衍这个叔叔,每年来相府住的那段日子都是他在五指山下被迫闭关的日子。
期思听他讲的许多美景风俗,说道:“我师父与你很像,来去潇洒,倒是你比我更像他的徒弟。”
江烜笑道:“我师父与叔叔倒是更像,或许咱俩该交换一下师父。”
期思问他是否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相府,江烜却感叹道:“并不是,往年秋天才来,今年家里非催我娶夫人,我干脆提前来了——叔叔和夫人,我自然选叔叔。”
期思大笑:“你和先生倒是都怕被人催着成亲。”
江烜无奈道:“他是治世良臣,没人敢逼他,我却没办法 。”
江烜来得突然,走也潇洒,只在江府待了几天,被江荀衍的威压管制得如困兽一般,终于在某个清晨跟期思和江荀衍打个招呼,“我秋天再回来”,一溜烟的提剑走江湖去了,江荀衍也没拦着他,只待秋后算账。
这天期思到了书院,曹璐珉一脸兴奋,书堂里的少年们也都很是躁动,期思觉得有些奇怪,问曹璐珉怎么回事。
“前几天跟你说的,夏季射猎啊……算了,就知道你会忘,书院夏季射猎的日子定了,后天城东外,望月谷”,曹璐珉想起那天期思有点心不在焉,必然是忘记了。
期思这才想起来。
鸿都书院教授六艺,每逢夏初要带学生们出城射猎,去年早一些,期思并未赶上,今年是第一次。
期思因为有武功底子,骑射也一向很好的,但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感觉新鲜。
夏季射猎,书院学子都要去,十三岁以下学生活动范围有限,十三岁以上则是实打实的策马围猎。
当日,学生们有直接去望月谷,有的则从书院出发。孔玉这天不来,期思与曹璐珉商量好,先到书院会和,再一道去往城外。
天才蒙蒙亮,期思已经驭马到了鸿都书院外。
江荀衍要给他遣仆从和马车,他觉得没必要,书院会提供猎甲、弓箭、饮食药品等等,便只简单带了些东西,一人一骑就出门了。
但他走的时候,江荀衍的神色有些犹豫,期思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曹璐珉在街口等他,看见期思就一路小跑过来,虽是微胖却很灵活,一身丝锦的华贵夏衣十分显眼,笑得喜气洋洋。
书院旁的一条街上满是马车和人,有学生和夫子,也有学生的家里人,更有许多仆从,简直比皇帝出行还要壮观。
曹璐珉带着期思灵活地穿过车马人群,兴奋地搓搓手,掀开自家一辆马车门帘——这辆马车是用来装随行物品的,光食盒就高高一摞,更不必提其他物什。
期思:“……”
转头看看其他的人,也都如此,怪不得整条街都堵了,甚至还来了皇城巡卫维持秩序。
期思大概明白出门时,江荀衍的犹豫和欲言又止是为什么了。
曹璐珉看看期思身后,始终没有仆从和马车跟过来,便问他:“你什么也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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