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会一片太平祥和,平章事和枢密使按常例商议出轮值的名单,接着小皇帝命人取酒,与宰执们共饮一杯,相互贺了新年,便各自散去。
大将军在文德殿的侧殿与江度说了两句话,小皇帝来找他,神情冷淡地对着行礼的江度点了个头,一边偷偷伸出手,在龙袍宽大的袖摆下握住了大将军,把他拉了出来,慢慢走到垂拱殿。
大将军从侧殿出来前毫不客气地顺走了江度的暖水袋,把自己的塞到了小皇帝怀里,反手握着他,走了两步,嘴角一勾,轻快地笑了起来。
小皇帝被他笑得腰一麻,简直想不管不顾地把人按住先亲一顿再说。
大将军唇上还有酒香,他被小皇帝抓着一只手腕侧身抵在垂拱殿的柱子上,细细地顺着唇线舔了一圈,又开始咬他唇瓣,最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分开了一点儿看着对方傻笑。大将军抬手摸了摸自己嘴上被咬出来的牙印,感觉牙口还挺整齐的,忍不住再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小皇帝牙关一松,这回换了个深吻。
小皇帝被亲得眼波盈盈,面若春水。
大将军喘息着笑:“这可真是急色。”
小皇帝同时问:“你伤什么时候能好?”
第26章 二十八(完)
26 二十八(完)
小皇帝肏了他小半个晚上,大概也学会了一些厚脸皮,当下微妙地回了他一个笑容,借着长袖的遮挡从他腰间抚了过去,意思是到底是谁从谁身上补。
大将军原本还不觉得什么,被他这么一碰,顿时腰身酸软,一路麻到股间,尤其后庭感觉合不拢似的,好像还能灌进风一般凉飕飕的,立即就迈不开步了。
大将军马上改口与他谈正事:“官家打算将武学设立在哪里?”
小皇帝顺口道:“望春门近旁的禁军营房正好有一块地空闲着,稍修葺一番就可以用,你上完朝赶过去还近些。对了,恪之——”
大将军小步挪到桌前坐下,闻言抬头看他,小皇帝:“你打算什么时候叫你那个幕僚回京?”
他问得猝不及防,大将军整个人都僵了下,一时忘了遮掩,脱口道:“陛下怎么……”
小皇帝骤然上前一步,大将军话音一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犹豫片刻,小皇帝道:“恪之连朕也要瞒着吗?”
大将军默不作声地欠了欠身,小太子头一次在非正式场合听皇帝与大臣谈论政事,撑着下颌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交锋,大将军:“请陛下恕臣隐瞒,臣已经写信命他回来,估计这几日就能到了。”
小皇帝眉间颇有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怒意,他缓缓道:“恪之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不是我……”他看了眼太子,把那句“心悦你”跳过去:“换个人做皇帝,你长了九颗脑袋都不够砍。”
小皇帝:“你手里还藏有何人?你还要做哪些事情?朕都一无所知。恪之,不是每次朕都这么幸运能保得下你——你叫朕怎么放心?”
大将军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皇帝抱着胳膊慢条斯理地威胁道:“不说的话……朕换个地方审你。”
大将军:“……”
他顿时满脑子黄腔,险些笑场,好歹忍住了,一本正经道:“ 没有了,只待武学扎根,臣便可功成身退。”
大将军陪皇帝和太子用了顿早膳,皇帝要去处理政务,没空理他这种闲人,大将军就只好丢给他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当天下午,皇帝遣江度为使,拜大将军太子太傅。
太傅负责教导太子武艺及兵事,鉴于大将军还要早朝,太子习武的时间就被挪到了寅时四刻,小皇帝借此在东宫留了一间屋,供轮到他讲课的前夜暂住。
——尽管大将军一宿都没住过。
他和小皇帝保持着一旬三次的频率,偶尔加餐。有时碰到在政事堂熬夜的平章事,还会被被对方吹胡子瞪眼睛地挑一会儿刺,不过这都是小事,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春光满面。
到了承平五年,大将军主持编写的《作训》一书完稿,又在武学试演三年,见到成效之后,刊发全国。
大将军以功封武安侯。
承平新政历时二十余年,终于在一个雪夜昭宣告成。
新政开始之时乱象频生,期间朝廷奉行藏富于民与薄赋轻徭,政治清明,官吏不敢贪枉,结束之时国泰民安,天下无忧。
承平三十六年年末,小皇帝传位太子陈缜,在京城过了除夕,就此和大将军踏着薄雪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
他们一起踏山访水,从国境之北走到国境之南,亲眼见到他们的设想一一实现,亦仿佛能预料到将来的世道该是如何。
这盛世从他们手中生出,这样一想,就足以慰生平了。
他们后来回到开封,在城外的行宫中住下。
大将军活到八十八岁的时候,依然精神矍铄,腰背挺拔,除了耳朵有点背,和他说话得用喊。
小皇帝年纪也大了,那种年轻的时候因为阅历多少而显出的差别已经看不太出来了,他时常吵着要拽着大将军的手去爬山,然而总是起不来床。
于是,在担起又放下了江山社稷之后,他们终于变成了一对可爱又快活的老头子。
第27章 二十九(先皇番外)
27 二十九(先皇番外)
我第一次见到卫桓,是在清明踏青上。
他身量颇高,可能是光顾着抽条了,瘦得像双细脚伶仃的筷子,在一众未长开的小公子间格外引人注目。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对我笑了一下,接着打马跑到路边薅了一把乱七八糟的枝条,挑挑拣拣地编了个花环出来戴到头上,吹着柳叶快活地从我身边飞了过去。
清明后没多久,大哥得了急病去了。
那一阵子人心浮动,我不想惹什么麻烦,就吩咐府上闭门谢客。
那天我正在树下看书,卫桓突然从墙上跳了下来。
卫老将军妻管严之名闻名遐迩,他有三儿一女,皆是一母同胞,长子长于经济,二子按例在禁军中谋了个官职,卫桓是他最小的儿子,听说极有天赋,因而要继承他的衣钵,跟着军队上过几回沙场。
不过这不妨碍他被王府护卫追得屁滚尿流,落地的时候险些脸先着地。
他那张脸细细看来还有点儿英俊挺拔,幸好没破相,不然我晚上可能会惋惜的吃不下饭。
卫桓自称他爹要拿拐杖打断他的腿,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太过操劳,他只好撒腿跑了,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王府的院子里。
又一脸可怜巴巴地请我收留他一个晚上。
看在他这张脸能多下饭的份上,我叫侍女多添了一双碗筷。
不过那一晚我都没问出来卫老将军为什么要追着揍他,后来卫老将军又挂印出征,这事大概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卫老将军出征后,朝中的党同伐异突然激烈了起来,每天都有官员获罪被贬,内政不顺,对外征战上多有波折。卫桓奉命去给谢元帅押送粮草,临行前一天晚上,我去为他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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