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制图的人没到过欧洲,却先来了美洲;也或许是故意做假?」
牛仔脱口而出的看法,叫张搴一时不知如何响应。只是这套足以推翻历史的理论实在太劲爆,太叫人难以承受。
看了张搴的表情,牛仔自知失言,难得有些尴尬,赶紧打住话题。
「孩子。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又不是历史学家,别当回事。」
「杰逊,没关系。我的座右铭就是『人生永远是无法预测的』。任何事都是有可能。也许真有这么一天……证实你方才所说的推论……是事实。就像,也许哪天有人找到了……旧约圣经中的“法柜”、失落二千年的“圣杯(Holy Grail,相传耶稣最后晚餐中所用的杯子。另一说是耶稣血脉,见Da Vinci Code 一书)”,亦或是被希巴女王(Queen Sheba,古衣索匹亚女王,所罗门王 King Solomon的情人)带走的“所罗王宝藏 (King Solomon’s Mime),或是……」
「北极,圣诞老人(Santa Clause)!」
奥斯汀无厘头接上一句,逗得张搴错愕大笑。剎时密室内巨大的桌子,不再成为隔绝二人的距离。这一老、一中倒像是对相识多年的忘年之交。
老先生笑瞇着双眼继续开口。
「孩子,你真是个历史学家?我看,你倒像是个爱幻想的小说家。」
牛仔顿了下,接口又道:「不过,我喜欢你这调调。」
「谢谢您,杰逊。我认为做不论任何事,都必须具备一些想象力。哥伦布相信他会找到另一条通往东方的路。所以,今天我们才有机会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见面。您的先人不也因为这相同的理由……才会来到德州?」
奥斯汀摸着自己己半花白的八字胡,透着厚沈的老花眼镜望着眼前对坐的这个年青人。毫不掩饰对张搴的欣赏,顺手把一旁的罗盘也递给张搴。
「你看看这东西,也许你又能发现些什么?」
张搴接过罗盘,起身在地下室里头来回走了几回。果然罗盘运作无误。
回到位子上端详罗盘,果不其然罗盘的背面也出现「禁宫内承运库」六个中文字。张搴立即向牛仔指出。
「怎么,这罗盘也是中国皇宫的东西?」
「有这可能。罗盘应该和龙钥匙来自同一出处。地图,也有相同可能。也许,他们是一整套、一整组……」
接二连三的线索浮现,张搴心头升起更多疑问。
「杰逊,您知道这木盒子的来源?」
奥斯汀摇头:「事实上,我也很好奇这东西和我家族究竟有什么关连?」
牛仔的回答叫好生张搴失望,但他没有止住发问。
「杰逊,也许你的家族去过东方,或者……在拍卖会上得到这两件收藏,或者……或者是礼品、馈赠……」
「你的说法都有可能。但是,你也清楚我家族的历史。我那些探险家的先人们,除了没到过中国、东方外,去过的地方可多了。这盒子的由来,就我所知真没有记录。也……或许有,遗失了。不过,若是你真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提供你一个机会。」
乍闻牛仔的提议,张搴原本已经有些涣散失焦的眼神,马上又重新聚焦。
「机会?」
这会,牛仔坦率的笑容中带了些世故。
「我可以把木盒、罗盘和地图三件东西都提供给你作研究。」
张搴无法致信耳中所听到的提议,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一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口不择言连声回道:「谢谢您,杰逊……真的谢谢您。」
老牛仔嘴角一扬,表情更加得意自信。
「我已经捐了一大批宝贝给国家,大不了再多做一回。不过,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会张搴比方才的老牛仔更像是个收到圣诞礼物的孩子,不加思索回道:「杰逊,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老牛仔望着张搴,粗犷的面容上又现出长者般的慈祥笑容。事实上,打从木盒开启的剎那。老先生的笑容和笑声便没断过,今天肯定是牛仔多年来最快乐的一个夜晚。
「孩子!既然你有本事打开这盒子。相信你一定也有能力可以解开这盒子里头的秘密。告诉我盒子的由来,这就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尽管几近失控的高兴,但张搴明白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他也不敢寄望有如开锁一样的好运道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临于他的身上。对座老牛仔的慈眉善目眨眼一变,瞬间成了锐利的鹰眼,第一时间抓住张搴的难色。
「怎么,没信心?」
张搴吸口气应道:「这差事,恐怕不比……寻找圣杯、法柜来得容易。」
老牛仔也脸色一沉,故作严肃开口:「不!应该容易得多了。至少现在你手中已经有三项线索。不过,可得快些,我……可没法子活两千年。」
奥斯汀起身绕过桌子走向张搴,伸出他那厚实的牛仔大手。张搴本能伸出自己的右手,两人的手紧紧地相握着。二人脸上同时绽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儿玉机关
上海 1940年
上海日租界虹口地区吴淞路一带,有间日本人经营的大商社,叫“儿玉机关”。机关的负责人就叫做儿玉誉士夫。「儿玉机关」表面上是大商社,但实际上是一间由日本帝国政府所授权运作的--合法走私公司。
儿玉机关负责的进出口项目,既多又杂且广,除了铜、镍、钴、镭等重要金属和石油、粮食等民生物资外,还有一项鲜为人知的秘密工作:就是搜括占领区内有价值的贵重物品,包括从民间掠夺而来的黄金、珠宝、玉石等等。大多数的搜括行为多半在明、暗的灰色地带下进行。不但得到日本当局及军方的默许,有些时候甚至获得官方的出力协助。
一辆飞驰而来的黑色轿车,嘎一声,急剎车,一阵白烟下,在吴淞路旁儿玉机关上海支部的门口停了下来。只见一个壮硕的黑影从后座跳了出来;周遭人士全叫这突如其来一幕给吓杵住站在街头,剎时还以是正在十里洋场表演的马戏团里脱逃的黑熊给闯进了市区;定神一瞧,一名虎背熊腰,外表干练,有着副宽大国字脸型,外加上两道横粗黑眉,身材粗壮的壮年男子,正是这头黑熊。
这人就是鼎鼎大名儿玉机关的机关长--儿玉誉士夫。儿玉今天的举动大为反常,在场候命的员工莫不诧异。这位年纪不大,但经历丰富,现今大权在握的机关长,尽管长年生活在海外,但对日本封建传统的礼制却是异常坚持。他不但是个极端的保守主义和国家主义份子,而且是个忠贞的封建主义支持者。这便是为何他早年投入激进组织参与刺杀日本政治人物,包括日本首相斋藤的原因之一。
通常儿玉会正襟危坐待在车内静待司机为他开门。这是种礼仪,一种身份的表征,一种地位的坚持。短短数秒的等待,特别对于没落士族出身的儿玉来说,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
今天,儿玉不但一反常态没有沉静地待在车内,反倒直接开门冲出车箱,朝着前来接待的职工劈头问道:「金枝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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