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_znvznv【CP完结】(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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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日,奴婢沿着宫墙清理灯台,刚到了崇明门附近,便见游···游将军拥着雍王殿下,举止轻浮。”马经说完,又朝着皇帝磕头道:“奴婢不敢胡言,皆是奴婢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李泱轻飘飘地看了眼马经,又道:“臣记起来了,当日三郎回京,向陛下禀明军情后,确实与臣见过面。那日叶驸马本约了臣一道去打马球,后来因三郎有军务要与臣说,臣便提议边走边说,期间因三郎治军太过严酷一事,臣就与他起了些争执,却不料被这内侍误会。”

  李沛听了,似有不齿,似笑非笑地问道:“六哥心性向来温和,怎会与三郎起了争执,还在那样少有人迹的地方?”

  李泱没有望向李沛,而是深深地看了眼皇帝,回道:“三郎是朝中股肱之臣,又是皇后幺弟,向来得陛下信任,臣若在大庭广众处与他起了龃龉,岂不是置陛下意愿于不顾?”他不知道皇帝会信自己还是会信那个小内侍,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李泱心中思绪万千,此时已别无他法,惟有孤注一掷。

  李泱继续温声道:“臣今日来,还有一事要禀,还请陛下能容臣将此事讲完。”

  皇帝看了眼杨海,后者会意,立即将马经打发了出去,皇帝又对李沛道:“你也先去吧。”李泱是他看好的储君,眼下情况有变,皇帝心中也是将信将疑。

  李沛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先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后,李泱才将那本溏报呈给皇帝,道:“甘州大捷,但游夙嗜杀成性,不停劝告,坑杀俘虏万余,此举实乃深负陛下仁义教诲。”

  皇帝神色一变,他抚着额头,竟也不看那本溏报。李泱恭敬地道:“陛下曾说游夙擅自离开朔方,又加之如今他妄自擅断,他虽军功在身,可亦不能如此胡作非为。”

  皇帝阴晴不定地看着李泱:“你这是何意?”

  “昔日孙家之祸,犹在眼前,游夙比之孙世辉,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内只有静默,李泱确信皇帝明白自己的意思,此话一出,他与游夙有无私情就已经无关紧要了,即便皇帝深信马经所言,那此时他也应该知道了李泱的选择。

  傅绍秋原以为雍王去去就回,竟没想到等了许久还未见雍王回来,好在他不是心急的人,左右无事,又细细地将近来自西北发回的溏报看了一遍。将来李泱荣登大宝之初,根基定然不够稳固,届时又该如何牵制这战功卓越的游夙。

  李泱回来时,神色却比去时还要再严肃上几分,此时他眉间从容不再,凛冽忧愁尽显,他见了傅绍秋也不再提原先说好的汴州赋税案,只道:“我要去趟西北。”

  傅绍秋大惊,立雍王为太子虽已定下,可毕竟还未颁布诏书以示天下,而眼下皇帝的身子那般羸弱,随时都可能会有不测,雍王怎可在此时离京,但傅绍秋刚要说话,便被李泱抬手制止了:“游夙不能留了。”

  “联合崔家尽快安排,务必确保京中万无一失,等我从西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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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三年十一月初八,雍王泱以西北行军采访使之职,亲临西北战场,而太子的册封典礼原先就定在十二月底,只待李泱与大军一同凯旋而归,他便能入主东宫。此番随行的还有右卫中郎将王呈,他受皇帝指派,虽名为副使,但李泱知道皇帝此举是为了监视他。

  韩轶此时代行河西节度使一职,驻守在了甘州,游夙则是率麾下朔方重骑赶到了长石谷。李泱抵达时,他已到达数日。

  战事即将平息,但营地内仍是处处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接驾的仪式也同样一丝不苟。游夙一身黑衣与高承恩并肩站在首处,亲自迎接雍王下马。许是战事辛苦,又或是西北的寒风太过凛冽,游夙的嘴唇微微有些泛干,不见太多血色,可他的眼眸明亮如故,此别又是半年,李泱看懂了那眼中盛着的是思念与骄傲,他的江山,游夙为他守住了。

  进了营帐内,高承恩先是将此处防戍又仔细地禀告了一遍。长石谷易守难攻,眼下正值冬季,此处又地势颇高,那吐蕃军人受得住,而中原军队在战时却不一定能抗住,因此高承恩所率的陇右军将吐蕃人逼入长石谷一带之后,并没有选择贸然进攻。

  听罢之后,李泱略一沉吟,问道:“高将军在此驻军多时,可知吐蕃人还余多少兵马?”

  “据臣所知,吐蕃精锐在甘州一战中,折损巨大,残部能为之一战的大约还余三万。”高承恩虽不喜游夙,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员骁将,此次与吐蕃交战能获大胜,游夙功不可没。

  李泱看了眼游夙,只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话,李泱心中一软,立即瞥开了目光,又道:“在此驻扎的兵马加之游将军所率的朔方军,足有四万余众,朝中商议之后,决定尽快取下长石谷,将敌军逼回吐蕃境内。”

  高承恩思虑了片刻,李泱见他如此神态便温言笑道:“老将军有话直说便是,在战事上,小王该向老将军讨教。”

  高承恩连称不敢,最后才道:“我军虽夺回诸城,可过程也是艰辛万分,几处重要据点更是数次易手,军中伤亡也不小。眼下已经是十一月了,天寒地冻,若在高地上作战,于我军是极为不利的。而且殿下,穷寇莫追啊。”

  李泱看了眼王呈,后者会意,接道:“此次吐蕃出兵已然是尽举国之力,但几战下来,他们已是元气大伤,若此时将其残余精锐彻底耗尽,恐怕二十年内,吐蕃都不敢再有异动。”

  游夙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泱,心中觉得他此次来得实在有些蹊跷,若只是为了传达这项诏令,何须劳动雍王亲自现身。

  李泱突然问道:“三郎以为如何?”游夙轻轻勾起唇角,道:“臣自然是遵旨意。”

  王呈看了眼雍王,继续道:“朝中商议之后,决定此次以游将军所率朔方军精锐为前锋发动突袭,之后高将军及其副将分别从左右两翼支援,形成围剿之势。”

  既然朝廷派了雍王至此,那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战术,况且如此作战也无可厚非,高承恩便不再多言进谏。

  入夜后,北风将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兵卒来回巡视时的步伐声在暗夜中格外清晰,守在账外的士兵来报,说是雍王的随从求见,可等那人进来一看,哪是什么随从,分明就是雍王本人。游夙会心一笑,李泱此行来得奇怪,必然还有其他事,他笑道:“你这衣服倒是有趣。”

  李泱不知王呈是否会在暗中监视他的营帐,因此他才与侍从换了身衣服,混了出来,他道:“你我的身份实在不适合私下见面,我这才换了身衣裳。”白日里,李泱不能久视游夙,眼下才得空将他细看:“是不是瘦了些?”

  游夙支着下颚坐在灯火旁,他朝着李泱伸出另一只手,轻声道:“你过来。”李泱没有去牵他的手,只在榻上坐下,低声问道:“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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