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犹如探囊取物。
濮阳桀知道言荣将不久便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届时濮阳桀将会失去所有。他已经不能再忍受失去他第二次。
“小桀……小桀……”言荣唤他。
濮阳桀回过神来:“嗯?”
“我方才问你,弹得如何?”言荣不知道这人在神游什么。
濮阳桀从窗上跳进屋来,走到言荣跟前,一把抱住:“好听好听,荣儿弹什么都好听。”
“瞎说……方才尾声有点乱你都没听出来……”
“我不懂……”濮阳桀一顿,凑近言荣唤道:“荣儿。”
“嗯?”言荣摆弄着琴柱。
“我要你。”濮阳桀伸手便要解开他的衣物。
言荣推脱道:“后天就选花魁了……我想再好好准备一下……”
“以后我就碰不到荣儿了,是不是?”濮阳桀问。
“……”言荣一惊,的确。这个人总能一眼看穿自己。
言荣心一软,便允许了。
床幔里,言荣躺在身旁酣睡着。濮阳桀静静地看着,他握起言荣露在外面的手腕,轻轻吻着,
最终他从自己的折扇扇骨中间取出一根长针,扎进言荣的手腕,穿刺过去,另一只手也重复相同的动作。
睡梦中的言荣忽然睫毛颤抖,面露痛苦之意。濮阳桀立刻封住穴脉,言荣才稍见平稳。
门外,关荣端着一壶花茶,往言荣的房间走去。
“慢着。”一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关荣一回头,便见一男子瞧着眼熟。男子道:“给言荣的?”
关荣微微点头:“这位官人,言荣暂不接客。”
“给我。”男子伸手接过茶盘。
“官人您……”关荣怔怔将茶盘交给眼前人,说是交,其实和抢差不多,只是他怕茶壶掉地上,才端着交给面前的人。
等关荣目送那男子踏进言荣的房间,他才终于想起来,那人……便是玉器店遇到的那位。
裴方静踏进言荣的房间,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腥甜。
濮阳桀见闯进来的男子,双眼一暗:“是你。”
裴方静也断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圣火教的人。
“呵……你现在是谁啊?青楼杂役?”濮阳桀调笑道。
“裴方静。”来人回答。
“哦……原来是你啊。”濮阳桀下床,来到裴方静的眼前,打量起来:“百闻不如一见。”
“言荣如何?”裴方静问道。
“睡着了。真不巧,你想上他,得明天了。”濮阳桀不屑道。
裴方静的余光瞧见地毯上藏着一根沾血的银针,顿时明了:“你将他的手筋挑了?”
“只是扎破了,不影响什么的。”濮阳桀道。
裴方静勾起嘴角:“只是不可弹琴了……”他将茶盘放在桌上,并当着濮阳桀的面,从袖里滑出一个药瓶,往壶中倒了一大半药末。
“给荣儿喝下去。”裴方静道。
“为何?”濮阳桀警惕。
“为他不会怀疑你。”裴方静道。
“您真是个大善人~”濮阳桀断不会相信此人有如此好心。
“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在恰当的时机,略尽绵力。”裴方静淡淡道。
言荣口干舌燥的醒来,仿佛他刚从沙漠里爬出来,胳膊疼得抬不起来。
言荣费力地掀开被褥下床,他见桌子上有一壶花茶,应是关荣送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言荣伸手想提起茶壶,可一使劲儿手就抖个不停,还微微有些刺痛。
他磕磕绊绊地倒满了一壶茶,好不容易喝到嘴里,没过一会儿,他便脸颊发烫,皮肤轻痒,他挠了几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胳膊上竟起了一片片红疹。
老鸨赶紧找来了大夫,问诊后,他断定言荣是花茶过敏。当言荣问他为何自己的手腕也使不上力气时,大夫含糊地说也是花茶导致,至于日后能不能恢复,大夫也闪烁其辞。
言荣心灰意冷,日后恢不恢复都无关紧要,眼下他定是无法再弹琴了,更别说是赢得花魁……
他一切的希望破灭,即使身上的红疹消下去了,言荣也不想从床上下来。
关荣来看他,他早已听说关荣当众赎身之事,言荣不愿相见,便背对着他道了一句“恭喜得偿所愿。”
最后关荣还要解释什么,言荣不想理会,以成定局的事,他没有追问的心情。濮阳桀一直守着他,也是他将关荣请出房门的。言荣心有酸楚,便抱着濮阳桀不放,这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的哭的人。
濮阳桀一直安慰到言荣睡着,待确定言荣安稳下来,他便起身与房门外的裴方静如约相见。
这时老鸨捧着一巴掌大小的锦袋,将其交给濮阳桀,解释道:“这是王爷出征前交代的,烦请您交还王爷。”
濮阳桀接了过来,打开一瞧,是一捧香丸,诧异道:“昙城香?”
“这是王爷要求的,若言荣赢得花魁,就要将言荣屋内的香囊都换成这个香……”老鸨犹豫道。
“昙城香长期吸取,会令人上瘾,重则神颓情靡,一梦不醒。”裴方静思索道。
老鸨为难道:“说的是啊,王爷虽然喜爱言荣,但也没有这么帮的,言荣从来也不需要这种东西留住客人……这幸好是没选上花魁……”
“言荣服用过解药吗?”裴方静问道。
老鸨道:“按照晋王吩咐,每天的饭食里,言荣的那碗都是王师傅单独做的。已经有三个月了。”
裴方静与濮阳桀此时均心下了然。晋王用这昙城香并不是为了为言荣留客,恰恰相反,他要将言荣身边的那些臭虫通通赶走,晋王从小□□罐子里泡大,区区昙城香对他根本毫无作用,但其他那些人就不一样了,碰言荣的时候久了,他们自然会察觉出身体不爽,便会相继远离……继而达到他一人独占的目的,彼之□□,我之甘饴。
可惜晋王还是略有一点小失算,那便是濮阳桀自练邪功,百毒不侵,裴方静经脉逆转,万药不灵。他最想赶走的两人都没有赶动……
濮阳桀将锦袋还给老鸨,吩咐道:“挂上,就说王爷送的。另外,不要告诉荣儿这里面是什么……”
“这……好吧。”老鸨打量了面前那两位便告退了,站在那两个人面前,眼神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剥个干净似的,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唉,言荣怎么摊上这两个不好惹的主儿。
裴方静心下一暗:“晋王……必除。”
此时的裴方静还未料到,他的名单将永远停留在这最后一个名字上。
言荣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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