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听这话愈说愈不像话,不由失笑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家,便是你赶我走,我哪里肯走呢”
这话说的修齐高兴起来,因着细细嘱咐了一番,又派了许些人暗下里保护行止周全,这才教他去了。
话说竹沥这边,见了行止这般人才品格,自然高兴得很,半夜里又暗暗垂了许久的泪,心里头滋味万千,不能尽言。
次日一晨下脸色便有些不大好,顾慎言因上朝的缘故倒也没瞧见。秦纤笑道:“行止哥哥这样好的一个人,娘亲当日怎么不带他和咱们一处去呢”如此说着,心里又想,爹爹素来讲皇宫里头规矩森严,行止哥哥又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当真是可怜。
竹沥缓缓道:“这其中曲折,一日哪里说得尽呢。眼下瞧你行止哥哥这般人品,我倒是很放心了的。”
正这般说着,便见下人引了行止来,虽是早已有约,心里还是十分欢喜,她一心的无限爱怜道:“止儿,快教我好好瞧瞧你。”
行止长了这么大,从未有人这般唤过他,又是欢喜又是心酸,道:“姨母妹妹安好。”
秦纤也过来见了礼,三人坐在一处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人人都是心里又是喜欢又是伤感。见着日头渐渐高了,行止道:“姨母妹妹来,行止本就该好好相待,眼见是中午光景了,行止订下了馆子,请姨母妹妹必要赏脸。”
竹沥道:“你一番心意,我和你妹妹自然要领的。”她们本就在客中,行止又是这样一番好意,三人因此便乘上车马,一径到了归林居。
三人入了座,行止教跟来的人也坐下去,那起人自然不肯,只守在房间门口儿,也不多话。
还未点菜,却见小二儿笑嘻嘻道:“公子且请放心,咱们老板道公子只随意择选,账目一径记在我们老板这里。”
行止却是奇道:“小哥儿这话我可不懂,我与你家老板自不相识,怎敢受此大惠莫不是小哥儿太忙,一时糊涂了罢”
那小二儿满脸堆笑道:“自然不敢记错,老板道,公子出门一见,便可知晓。”
行止笑着对竹沥秦纤道:“同姨母妹妹出来反有奇遇,且请姨母妹妹相待片刻,行止去瞧瞧便回来。”
竹沥秦纤点头一笑,行止便提步出去。
方一出去,却见萧舒朗拱手笑道:“止兄进来可好”
行止见原是他,不由笑道:“原是萧兄,方才我还纳罕到底是哪位,萧兄如此大方,行止却要拜谢。”
萧舒朗朗声笑道:“止兄聪颖过人,只是这一次却是猜错咯。”他引符清榕道,“这位才是归林居的老板,我可是白白受了止兄的谢。”
符清榕见礼笑道:“在下符清榕。”
行止忙一见礼笑道:“在下顾行止。”他素来不与外头的人交际,眼见萧舒朗在此因着放心道出来。
符清榕略一打量顾行止,笑道:“我素日只道自己人品好得紧,如今见了顾兄才觉得当真是自惭形秽了。”他道,“顾兄既是舒朗的朋友,那自然是我的朋友,顾兄不必客气,有什么想吃想玩的,一概找我便是。”
他为人素来仗义疏财,又爱广泛交际,行径虽是纨绔了些,然而为人却是一颗赤子之心,绝无半分藏奸儿的。
行止从未见过如此自来熟识之人,心里头也是高兴,道:“能与符兄相识也是行止福气,只是符兄的好意行止领了,这账目无论如何不能记在符兄这里。”
萧舒朗笑道:“止兄,他乐意如此,你就成全他便是了,”他眨眼笑道,“你只捡那贵的点便是了,咱们这位符兄财大气粗着呢。”
符清榕笑道:“今日见顾兄还有家人在侧,因清榕不便打扰,待改日必将相约游耍。”
行止笑道:“符兄如此盛意拳拳,行止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3章 第十章 契交偶然(3)
第十章 契交偶然(3)
这边还欲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得大堂一派喧哗音,将众人注意力引过去。原是两位公子在一边儿拉拉扯扯,一时声音大了,倒似争吵起来,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
符清榕走过去笑道:“两位大爷,和气团团,何以如此动怒”
萧舒朗定睛一看,却是那赵家的纨绔儿子,忙走一步上前笑道:“呦,赵兄在此,真是缘分了!”
那姓赵的虽是怒容满面,见是萧舒朗,却也不敢给他脸色,拱拱手道:“萧大人。”
旁边那位却是一位翩翩公子,坐在靠窗的桌边儿上,面色淡淡,只道:“赵冉,你再这样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这话说的赵冉面色通红,见众人围簇过来,再多话也不好说,一时眼圈儿悄悄红了,只傻傻杵在旁边儿,竟不知如何收场。
符清榕忙出来打圆场儿道:“原是赵公子大驾光临,鄙店当真熠熠生辉。”
这话捧的赵冉脸色稍虞,他忙道:“烦请赵公子移步包厢,这才配得上赵公子这身份儿。”
赵冉原只是气那人冷淡,然而自己恼了半晌,人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因此有些拉不下脸子来,此时却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儿下,他心里不由缓了缓,心道,教人看好了门口儿,那人也跑不远去。因此便轻轻扬起头,拂袖到楼上去。
萧舒朗附在符清榕耳边儿笑道:“这位赵公子虽有些癖性,他却要面子,你只记得这个便是了。”
符清榕笑着点头,见窗边儿那人人品不俗,却又起了结交的意思,笑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小弟符清榕。”
那人见赵冉走了,面色也未有甚么变化,起身拱一拱手道:“不敢,在下穆临安。”虽然赵冉是符清榕送走的,然而他见符清榕巧舌如簧,心里对他很是不喜,因此仍旧是面色淡淡,不做他言。
萧舒朗眼色儿却好,自然瞧出穆临安的意思来,他又晓得符清榕的性子,微微笑道:“穆兄,赵公子虽是楼上去了,只是定有人在旁边儿侯着,穆兄也脱身不得。”他低声笑道,“既然相识一场,何不吃一盏酒再去”
穆临安也是聪明之人,微微笑道:“既然公子好意,临安自当从命,还未问公子大名”
舒朗笑道:“不敢当,在下萧舒朗。”
行止见这边争执之时不好推辞去了,这会子又是许久,笑道:“行止先行去了,不好教家人多等。”萧舒朗符清榕拱手送其去了,不在话下。
萧舒朗原是郁郁,众人之中周旋片刻却又活泼起来。他性子本就跳脱,为人爽朗,因着与穆临安相谈甚欢,看着穆临安这样的人物,听他讲这天下事却也有趣。
符清榕反受了冷落,他也不在意,只是不知道萧舒朗引穆临安作甚,然而他本就是豁达之人,穆临安对他处处无礼他也不很放在心上,见他这品人物仍是欢喜。
穆临安道:“多谢萧兄,今日这番纠缠却也教萧兄见笑,改日必将设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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