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落在地上,书页大敞,其上哪里有什么“天命”“修道”,竟是勾勒了两条□□裸的身子纠缠在一处。行止不敢看过去,只是轻声叹道:“你弄这个来,旁人知道必是要闹得满城风雨的了,当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他口中这样说着,脸颊却是烫热得很,余光飘过去瞅见上头下流的画儿,他顿时觉得自己脑子烧得嗡嗡作响。
修齐半蹲着身子正想过去把书捡起来,忽听得门外头有人道:“怎么我方听着这屋里头有动静?”
又听得一人道:“必是你迷了,殿下同公子皆是在竹林子里头赏月呢,这里头黑漆漆的,你只别唬我了。”
修齐倒是给唬了一身冷汗,他忙攥着书,偎到行止的身侧去。行止只觉得修齐倒像是个火球似的,紧紧挨着他,教他不由密密地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珠子。
外头的两个人顽笑着脚步声渐渐低了,修齐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搁回肚子里头。他侧过脸去,唇却猛地碰在行止脸颊上,自己的心不由停了一停,一刹那当真是不能自己了。行止只觉得脸轰的一下烧起来,方想推修齐一下子,却被修齐猛地攥住手,他忙压着声音道:“殿下这是做些什么?”
修齐的嗓音微微沙哑,附在他的耳畔缓缓笑道:“行止知道这事不知?”
行止一时羞愤的脸通红,却也挣不开修齐的手,一时倒是不知如何是好的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地跳,直似乎是要蹦出来的了。行止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听到修齐的声音便觉得身子一下子软了,他靠在桌腿子上,不由气道:“萧舒朗便教你这些玩意了?”
修齐低声道:“我那天只从他的书盒子里头瞧见了,他嘱咐我千万不许对旁人说,便将这个给了我看。”说着又涎着脸笑道,“好哥哥你只答应我,千万别给旁人知道了,不然当真是要死人的了!”
“呸,谁是你的哥哥,我哪里有那个福分,你只别张口胡吣了,你再这样,恐怕没命的倒先是我!”行止抽手不得,只觉得自己额头一跳一跳的,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
修齐用力攥着行止的手,一时情动道:“行止!”说着他终是忍不住道,“好行止,我不懂,你只教教我罢!”
行止脸烧得通红,别过头去,声音微微有点沙:“你…你…你要做这档子事你便同疏月说去,同我说倒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因着一处长大的缘故,修齐自是听出来行止这话软了些,忙添把火道:“行止,我只想同你做这事。”一边说着一边便探出手去,贴在行止的腿边儿上了。
行止不由抖了一下,微微透出些鼻音,修齐觉得确是可爱极了,一时更是情动不已,口中不住道:“行止,你只摸摸我的。”
行止直是羞愤欲死了,然而他却觉得心里微微动着,也不由握住修齐的。那东西却是膨膨地涨起来,更是教人握不住。修齐觉得心狂热地跳动着,他不由唤道:“行止,动一动,动一动。”行止也觉得胸膛里面火热得很,耳边一派嗡嗡的轰鸣之声,然而念头一转又想到此刻却是身处书房之中,在圣人眼皮子下头,一时脑海不由一片空白。
两个人互相在对方的手中纾解出来,一时间漆黑的书房里面只剩下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修齐握住行止的肩膀,伏在他的身上密密地去咬他的唇。他也是第一次,并不晓得如何行事,便是莽撞了些,牙齿不由碰上行止的。他又将滑腻的舌头伸进去,同行止的纠缠着,两个人的唇舌交缠在一处,一时屋内又是啧啧的水声。
行止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情动之中他情不自禁地攀住修齐的膀臂。他忽然抓住那被他忽略的心思,他忽然明白他究竟是为何心动了。
是为了修齐。
第6章 第三章 荷风柳浪(1)
殿外院落的池子里的荷花枯荣了三转,却是七夕时节,池子里的荷花绰绰约约地摇着影子。黄昏时分却是起风了,微云欲湿,几丝荷风清意袭了来,教人心神一定。
檐子上的花叶上微微沁出些水汽,那风吹了来,把凉意吹进了书房里。修齐端坐在那张花梨木书案前头,执着笔舔了墨细细地落笔。疏月将匣子里的墨取了出来,拈着他搁到砚里头,素手纤纤研着那墨。修齐正怔怔地瞧着那笔砚出神,忽然外头“叮当”的一声响,教他猛地回过神来。原来不知是谁将碟子搁在窗沿子上却是忘了,一阵风吹了来将那只碟子吹翻了。
他微微抬起脸,将笔搁下瞧着疏月笑道:“今儿是乞巧节,旁人都凑了一处开那瓜果筵去了,这会子我也写乏了,你也不必在这里伺候我笔墨了,你只去顽罢。”
疏月将砚盖子阖上,笑道:“既然殿下都如此说了,我便去了。”说着又回头道,“殿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唤我们便是。”
修齐笑了笑微微颔首。
待到疏月影子远了,他起身走到窗下,瞧了眼乌沉沉的天,那天空仿佛是浸了水,瞧着便是湿浸浸的,恐怕不是便要下起雨来的。他负手立了一会子,待到屋里头没了人,便自己默默朝着外头走去。他们这两年年岁大了,两个人也不便在一处住了,行止便搬到东宫的文渊阁里头去。修齐原是闹着不愿意,然而终是人多口杂的,再加上本就是心里有鬼,行止又是劝了一回,这才肯放他自己去住着。修齐这两年倒是庄重了不少,先时知道那事时,拉着行止不分时候地方便行那事。行止虽是不愿意,然而心里却也是欢喜,只是一昧地纵着他。
修齐如今倒也是大了,行事不似从前般毛糙。他却又有些迷茫,如今晓事多了,知晓自己同行止必不是长法。然他终不是那起胡闹的年纪了,因此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虽仍是想着同行止好,然而又想着一日不似一日,待到他娶了亲,又该将行止置于何处?
他愈想愈是烦躁,然而一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已是走到文渊阁了。
他的手指捻着衣角,心里焦煎了一会子终是不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转身回去。还未等走两步,却忽听得行止的声道:“怎么还没进来便要回去?”
修齐眼里映出些许光芒,不由翘起嘴角回头笑道:“行止。”
行止穿了一身竹叶青的衣裳,手里握着一把竹木骨的扇子下了阶来,见他的衣裳不甚齐整,为他理了理,笑道:“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瞧你,衣领子都翻着,被娘娘瞧见又是要说了。”
修齐低着头笑了笑,脸微微有些发烫,他笑道:“我赶着疏月去乞巧了,这会子来瞧瞧你。”
行止轻轻咳了两声,笑道:“我这屋子里的人也全是去乞巧了,只剩着昆平同我作伴呢。”他又道,“方才教昆平去瞧你做什么,他只告诉我你做文章呢,这才没敢过去扰了你的文思。”昆平是行止身边伺候的宦官,为人却是低调得很,他们自小的主奴情分,因此如今仍是教昆平来这里伺候他。
修齐瞧着他不由蹙了蹙眉,轻轻握住他的手道:“我瞧着你脸色却不大好,身子怎么了?有没有教太医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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