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在他们对面,担忧地看着他们。
他也不是傻子,萧祁那过了分的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留下的这些个人精,怕也都看得明白。
荣真只是为李桓不值,李桓原本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偏偏会成为别人眼里以色侍人的这么个角色。
他长叹了口气,有些感叹,再转过头看杨槿,发现杨槿还在喝酒。
李桓还没走,臣子不能随意走动,荣真只能隔着远远地看。
周围人偶尔有人跟荣真寒暄,荣真也只是点点头,敷衍过去。
事情并没有像他想得那么顺利,李桓回来并不能让故事走向一个完美的结局,而是使他们愈加绝望。
荣真呼了口气,他想让自己放松一点,刚也想尝一口酒,外面忽然一阵聒噪。
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叶侃揪着一个乞丐一样的人的脖领子直接进了大殿。
荣真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来,那是程督云。
李韫被杀之后,他就一直再让人去打探他的下落,却没想到他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很想处置这个人,但是在宫中大宴,由萧祁的手下把这个人带到殿上来,仍在李桓的面前,实在是让李桓本就少的威望更加荡然无存。
不过,李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上的变化,实在是太虚弱了,“这是什么人?”
叶侃单膝跪在地上,下意识地看了萧祁一眼,见萧祁点头,“是楚国叛国之人。”
荣真不能让李桓继续问叶侃,只有主动走出席位,跪在李桓面前,“回皇上,这是罪人程督云。”
李桓听到这个名字,缓缓地点了头。
“皇上,臣冤枉啊。”程督云浑身发抖,他的身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疤,这怕就是梁国鹰卫的手段了吧。
“还没人说你有什么罪过,你为什么就冤枉了啊?”李桓眼睛弯起来,嘴角含着笑,“你以御前洗笔的身份,给先皇不断进谗言,先是在游街上引爆□□,造成京中百姓恐慌;又是在禁军之中安插自己的关系户,导致禁军战力不断下降;接着趁两位御史大人身亡的机会成为了钦差,把朝廷搅了个底朝天,凡是异己一个个都剪除了掉;但即使这样,你依旧没有半点收敛,甚至连自己的靠山,先皇的命都没保住,“李桓的语气慢条斯理,虽然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能从里面听到不容置疑的威胁。
程督云怔怔地看着李桓,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程卿,你冤枉吗?”李桓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程督云。
程督云浑浊的眼微微眨了眨,朝后一坐,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萧祁冷漠的眼扫过叶侃,“这种时候带个罪人上来是为了堵心谁呢,找个清凉地方砍了不就成了。”
“梁帝怕是不懂我们楚国的规矩,”门口处传来杨槿的声音,他喝得不少,脚下有些虚浮,走到李桓跟前,跪了下来,侧着头看着萧祁,“我们楚国,如果没有着实的证据,是不会简简单单判一个人有罪的。”
萧祁“嘶”了一声,他可不乐意听个毛头小子的教训。
叶侃看到萧祁的反应就准备站起身,把程督云拖走,
“没错,”李桓这时候却出声了,“楚国有自己的刑法,像梁国那样不经审讯就砍头的事情是没有的,”他是真喜欢看萧祁忍着怒气的样子,“毕竟我们不是野蛮人。”
在场的众人都紧紧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这种尴尬的场面,他们恨不得能凭空消失了才好。
萧祁瞪着李桓,咬了下嘴唇,强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没错,这是楚国的内政,我们不好参与,叶侃,把人放下,退出去。”
叶侃犹豫着点了下头,不满地看了下杨槿和荣真,抱着拳给萧祁行礼。
“等一下,”杨槿拖长了尾音,“我知道叶将军是梁国臣子,但入乡随俗,况且你的身份远低于我们陛下,为何不朝我们陛下行礼?”
叶侃莫名,他不过是奉命捉个人,怎么反倒自己有罪过似的。
他在梁国时,地位远超李桓这个没什么用的太傅,他都没让李桓跪过自己,现在还得倒过来?
叶侃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不明白现在萧祁和李桓之间的角力,有些慌乱地看着萧祁。
漫长的沉默亘在大殿之中。
两边的人连筷子都不敢放下,生怕发出任意一点声响,让场面更加尴尬。
程督云伏低了身子,上半身恨不得和地面融成一体。
荣真低着头,眼睛瞟着一边的杨槿,杨槿这真是铁了心不打算讨好萧祁了。
“还不给楚帝行礼。”
萧祁阴沉的声音震得李桓心头一颤,他止住自己不住颤抖的手,他不再有什么可恐惧的了,他也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叶侃乖乖地给李桓行了礼,松了口气,自己可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荣真朝守在门口的禁军点了下头,自有人疾步而来,拖着程督云下去,他和杨槿也各归各位,刚刚的一切好似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
即使李桓是凭借着梁帝的力量才能回到皇位之上,但现在坐在这个椅子上的人仍是他,没有人能够越过李桓的命令和梁帝有所接触。
萧祁的脸色更加暗了,一旁斟酒的小仆都跟不上他喝酒的速度了。
李桓的手肘杵着桌子,还是原样静静地看着众人,眼神扫到杨槿时,杨槿也在笑着看他。
他们动作一致地耸了下肩膀,又一起笑。
荣真饮了口酒,也笑着摇摇头。
天还不算晚,两个小少爷已经睡了。
荣真喝得不算多,从轿子上走下来,看见熟悉的人就等在门前。
他朝着木樨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木樨以为是他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向前小跑了两步,却直接被荣真揽进了怀里。
木樨有些疑惑,仰着头看荣真。
荣真轻声,“我们离开这吧。”
他不用等木樨的回答,只把额头搁在木樨的肩窝上。
木樨感到肩膀上有些湿,慢慢地抬起手,拂过荣真的后脑,轻轻捋着他的头发。
荣真环着木樨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这平静的街道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荣真心里也跟着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李桓随时都可能会出事。
萧祁这种人,利益最先,不惜以破坏李桓身体的代价来达到他吞并楚国的目的,一旦知道李桓不能再为他所用,又会怎么对待不再有价值的工具呢……
木樨吃的虽然多,但平常还干着许多的杂活,所以怎么也胖不起来。
普通人最多的腰间的赘肉他是一点没有,荣真甚至能隔着衣服抚摸到凸起的脊椎骨。
木樨被弄得有些不舒服,挺起腰来,却正好更贴近荣真的怀抱。
荣真咯咯地笑了几声,让木樨更加窘迫,推搡着想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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