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_西伯利亚雪原【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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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扬哥……这是为什么呀……我们没有对不起别人,我们,我们只是相爱……”

  爹也笑。笑得泪流满面。

  “我爹说我们是孽缘,可是我从没后悔过,柔儿呢?”

  “够了!”我扯着我爹的领子大吼,“都给我够了!我娘呢?尉迟云扬,我问你你当我娘是什么?啊!”

  我爹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的骨子里。一副了然的模样。

  “你会后悔的。尉迟雷焕。”他一字一句地说。

  “云扬哥!”月柔叫了一声,含着眼泪拼命摇头,“不要,求你,不要……”他身后的男人不耐烦了,一把从背后扯开他的衣服,一枚纹身出现在他左肩上。

  一个树叶形状的“煞”。

  “你……是当年洗砚阁的第一杀手煞?”那男人大惊,“怎么你竟然武功尽失?”

  “杀了他!此等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等等,尉迟雷焕,你怎么还活着!”

  我笑。抬手,白色霹雳飞旋而过,那人人头落地。

  飞扇。飞扇公子。

  山脚下,战鼓雷动。歌舒威宁要上山了。厅里的人惊醒一般,竟然齐齐的冲向我。我没动,身后两队黑衣杀手鱼贯而出,身手迅速诡谲,月柔却惊了:“洗砚阁!”、

  “洗砚阁……对,你果然是煞。”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缓慢而优雅。

  “洗砚阁主人,现在,是我。”

  连城霏回身抓住月柔,轻功一掠,夺了出去。我爹提气要追,却蓦然倒地。厅里的人蜂拥而出,大骂不止,跟着连城霏夺门而出。黑衣杀手静立在空空荡荡的厅中。

  “你……快去救柔儿!”我爹回头看我,两眼血红。

  “为什么?”我问,“我巴不得他死呢,救他干什么?”

  “你!”我爹不怒反笑:“好,好,很好,果然是作孽,果然是我尉迟云扬做的孽!”

  “我要你们欠我的,都一点一点地还回来!”我拎着他的领子,凑近他,一字一句。“我恨你,恨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一个耳光,我没躲。打得极疼,我却还是笑。

  “余嬷嬷。”

  她身后,跟着凌静又。淡淡地看着我,波澜不惊。

  “你,你混蛋!”她骂着,“上天啊,真是作孽啊,你,你当真是来讨债要命的!”

  “余嬷嬷,你又是哭什么?嗯?他们欺负我娘啊。我做错什么了?”我扔开爹的领子,一步一步走向她。我现在的样子,也许很吓人。

  本来我就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怒瞪着我,又要扇我,我一把接住她的手,慢慢地说:“余嬷嬷,不要逼我。”

  “你娘?你娘?你娘是谁?”她倒不怕,厉声喝问。我终于也没有耐性了,吼道:“当然是那个被逼死在桃花林里的倒霉女人,叶灼儿!”

  那一巴掌,还是落下来了。我的脸偏向一边,余嬷嬷哭骂道:“你给我记好了,你娘叫月柔,月柔才是你娘!”

  我眼前一黑:“哼,余嬷嬷,你也糊涂了么?月柔他是个男人!”

  “我糊涂?你糊涂啊!枉你是什么医邪,你难道不懂么,还要来问我?冤孽,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不是你自己的亲娘,谁会这般待你!”

  心里那个地方,霎时塌了。

  天旋地转。

  “我,我怎么会信你!”

  “我要你信?你可以不信,权当柔儿上辈子欠了你了,这辈子被你讨回去了!”余嬷嬷转身就走,我慌了上前扯他的衣襟。

  “余嬷嬷,你别走,你告诉我,我娘是叶灼儿是不是?我没有错,我没有认错娘,是不是?”

  余嬷嬷自顾自地走,不停。

  “余嬷嬷,你不要不理我,都不要我了你怎么也不理我?”

  “你娘……太惨了,就这么走了,也好……”余嬷嬷低声自语着,我却好似被雷劈到一般,眼前一花。

  太惨了?——走了,也好?

  第20章

  来不及想太多。

  脑子里昏昏沉沉,岩浆一样翻滚着。身子掠出大门,追了出去。

  刚才的话,在耳边轰然作响。余嬷嬷绝望地哭骂着,我却再也听不清。

  你说他生的我,为什么他从不肯认我!

  你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男人生的孩子么?你娘怕毁了你,你娘他害怕啊!

  朔冽峰顶,月柔被连城霏携在怀中,柔弱无力。连城霏看着我,冷笑。

  “我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怎么,这下想起来要和你爹抢人了?”

  我没说话。直直地瞪着闭着眼睛的月柔。

  能跑到哪里去?歌舒威宁的军队正在上山,他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易如反掌。可怜的连城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死了都不可惜的棋子。

  周围的人有很多。但是我顾不上了。我顾不上了,什么智谋算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想不起来,只是盯着月柔,看着他苍白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深深的纵横交错的鞭痕。

  疼不疼?疼不疼?被打得疼不疼?

  我糊涂了。只觉得周围都是人,怎么那么多人?我只看得清前面那个人。最重要的是,生我的那个人,他受伤了。他被人挟持了。

  这怎么可以。

  记不清连城霏是怎么被我一掌打到一边去的。只记得那一瞬间,连城霏手一扬,那人便轻轻飞起,向崖底坠去。我甩了迫夜,趴在崖边伸手一抓,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看见是我,惊得瞪大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对他微笑,眼泪却疯了一般往外涌。

  我怎么能这样蠢。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馨香柔软的怀抱,那温润的唇。那从我六岁记事起就一直萦绕在梦里的极美极美的人儿,那温暖的气息——

  娘。

  儿子有没有告诉过您,躺在您的怀里真的很舒服?

  只是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好多事。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喜欢偷偷蹲在厨房窗底下,看着里面橘黄色的火光。暖暖的。

  那个女人是厨房帮工的妻子,是个低等的洗衣妇。他们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那个女人每晚一边缝衣服,一边唱歌哄着儿子睡觉

  天方方,地方方,小儿郎,要亲娘……

  背后一凉。迫夜逼人的寒气直透骨髓。长剑贯胸。连城霏怒吼:“兰陵王,我不信我在爹的眼里总是无足轻重!起码我杀了兰陵王!”

  血,顺着岩石往下淌。滴在那人的脸上,他伸手一抹,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血迹,泪珠儿霎时成串滚落。

  惹娘亲哭是大罪。不哭不哭,不怕不怕,儿子不会再让您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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