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_西伯利亚雪原【完结+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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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之地有人想捕貂,便把少女剥光了扔在雪地里。貂本性善良,便会过去以自身偎住少女帮其御寒。这时便是撒网的最佳时机。

  “其实几人之中只有三个人炼成,霍奉的最为成功。要想取出丹药,必须得生生剖腹,人自是活不成了。当初安抚霍奉的‘貂女’早就和族长珠胎暗结,巴不得他早死,可怜霍奉还一心一意地待这个‘小师妹’好。后来貂女联合族长要害他,反而被他杀了。那个静又——便是貂女的孩子。当时还是胎儿,霍奉一直在延长他的生长时间,希望能找到一种调阴补阳的法子将他治好。”

  “于是,找上我了?”我笑着问。

  爹的脸色变了变,涩声道:“没错,找上你了。”

  窗外风声骤起,树影摇曳。

  “看来静又是想拿师父炼药。”我说:“师父当年明知道是那‘貂女’背叛在先,为什么还要如此地照顾静又?”

  爹看着我,苦笑:“这个,谁又知道。”

  第43章

  大楚。念恩宫。

  邵阳帝背着手,缓缓地踱着步。历代帝王的画像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他一个一个地数过去,满满一屋子。什么开疆拓土,什么天佑福泽,什么万乘明君。不过就是几幅寥寥的画像,而已。

  邵阳帝名昭乾予悯,是大楚第九代皇帝。小时候娘总是抚着他的脸蛋,柔柔地唤着,悯哥儿,悯哥儿,悯哥儿。

  那时候他和娘总是吃不饱。娘能不吃就不吃,把那些残汤剩羹省给他。自己那时候小,没有看见娘日益憔悴的容颜,只是没心没肺地吃。

  那是那些宫人好心,把那些类似于泔水的东西省给他们母子。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皇子。自己没爹,只有一个娘,是宫中最下等的杂役女。是个人就能欺辱的阶级。他是个小杂役,帮御膳房洗碗。他最盼着宫里举行大宴,这样他洗碗的时候就可以偷偷舔盘子底。有次被娘看见了,落了泪。他慌了,蜷在娘亲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哭,悯哥儿错了,悯哥儿再也不这么干了!”那时候他多大来着?他仔细想了想,五岁。因为他六岁上,就亲眼看见那帮人活活勒死了娘亲。

  宫里自然是有皇帝,他没见过。听说大凛送来一个绝世美人,虽然是个男的。皇上宠他宠的上天,封他为“倾国夫人”。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下顿饭什么时候能吃上。

  他记不清皇后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了。娘亲当年只是个小宫女,被皇上醉酒临幸,怀了他。天知道她一个未婚有孕的宫女在宫中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反正他艰难却幸福地长到五岁。皇帝的几个皇子都不成器,偏偏皇后娘家势力大,嫔妃们接连闹出的滑胎事件,皇帝没兴趣管。他的心思都在那个倾国夫人身上呢。

  几个大力太监,用白绫勒死了娘亲。死人都是一样的难看,他却不害怕,走上前为娘亲合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原本,他们只是想平平安安地生存下去。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了。

  十九岁,转折点。“倾国夫人”早就被人害死,不知道是谁做的。省了他的力气了。那天天气有点阴,他一身重甲,站在崇德殿,平静地看着那个应该被他成为父皇的男人。

  “我敬您曾经是个英雄,喝了吧。”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那男人面无血色,神色却安之若素。

  他讨厌这样的神情。

  那男人喝了,一笑。“我众多皇子,最像我的,竟然是你。”

  不是“朕”么。

  皇帝晏驾,皇后就更好处理了。几个大力太监,一段白绫。

  后来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做了一下比较,皇后体胖,死相更难看。下身大小便失禁,臭不可闻。

  最后,他登基,成了邵阳帝。从此只有人敬称他为皇上。寂寞的时候,他也想听听那声,悯哥儿。

  他从念恩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将明。

  “皇上,连御医飞鸽传书,兰陵王只剩一个月的活头了。”

  昭乾予悯抹了一下茶杯盖儿,“可惜了。他是个人物。”

  “连御医请皇上示下,下一步要怎么做?”

  “怎么做?让连远桥以大楚御医的名义去一趟柳国,备份千年老参让他送给柳王。”昭乾予悯冷笑:“听说这个月柔还害得尉迟父子反目成仇呢。我们有好戏,为何不看?”

  “柔儿,我们去一趟柳国好不好?”

  “去柳国干什么?”

  “当然是去逛逛喽。天天在这里,柔儿不闷吗?”

  “好啊好啊,远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我一掌打散了红木桌子,地上跪着的两人哆嗦了一下:“主上息怒!属下们一直在谷中四处监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进出,后来进入连远桥的药斋中搜查到了一处暗道,已经有一拨人马追去了!”

  “暗道?”我气急,连远桥有暗道?他要带着娘去哪里?

  爹反而很镇静。“远桥绝对不会为难柔儿。”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他落寞地一笑:“这些年来,他用情不比我浅。”

  “尉迟云扬,你听好了,既然柔儿选的是你,我也没话好说,只要你能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我好像是没做到呢……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晴天了。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物。接近十一月份,山地气温低,这里已是一番初冬景象。

  “醒了。”我没回头,床上的人动了动,传来轻轻一叹。“你救了我?”

  “不全是。还有我爹。”我用食指关节,蹭了蹭唇角。师父挣扎着做起,斜倚在床头:“多谢。”

  我转身,上前去给他把了把脉,脉象很不好。

  “不用看了,没用。”他笑笑:“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了,早死早超生。”

  第一次仔细看师父。师父很瘦,清俊非凡,好似可以随风而去一般。这几年没什么变化,一如当年。

  “静又……”我措了措辞,“他想拿您炼药?”

  “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或者你还想说,既然静又一心想报仇,我又怎么可能跑出来。是吧?”

  我笑笑:“师父您倒是真了解徒儿。苦肉计不是什么好计策,起码对我来说,不是。”

  师父点点头,半天才轻轻开口:“不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现,好像是他欠我的,不是我欠他的。”师父轻轻一笑:“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有问题的话,当时在城墙上你爹就杀了我了。”

  “嗯?”我爹?

  “你可知,你爹是谁?”师父笑着摇摇头,“你们父子啊。”

  “怎么说?”

  “你可曾听说过大凛诺罗将军?就是你爹。”师父缓缓道:“没遇见你娘之前,你爹就是那个天降传奇的帝国右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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