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侍从有些犹豫不决的,“听梁公子派来的人说,似乎是应汝王府的人!”
话音未落,林凫的脸色已是愀然变色,难看至极,而林将酌的脸色也跟着有些复杂起来,眼底沉着一丝寒意,“喻尝祁?他怎么会插手进来?”
只是话刚说到一半,林将酌的脸色也是倏然一变,他突然想起来左仪和林辞镜的事……
这个蠢货!
眼底的寒意仿佛潮浪般层层叠叠的起伏着,林将酌有些怒不可遏,这件事情父亲曾说过将所接管的信函都交给了左仪,而先前应汝王府都一直都传着喻尝祁受了重伤昏死的流言,如今这“瓷器”突如其来的被截,明显就是喻尝祁故意放个缺口引他上钩……而这么明显的陷阱,这蠢货居然还上钩了!
“父亲!”待到冷静下来,林将酌转向林凫道:“我看这件事情不简单,若此事真是喻尝祁做的,那必然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否则不可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连我们都未能及时察觉?只是事到如今此事还未被抖出,您不觉得有些不寻常么?”
林将酌所说的这番话,林凫当然也想到了,只是这件事除了他和梁珂两人清楚却并无第三者所知,就算有他人知道,在这朝堂上有几人敢与他作对?如今还未暴露出来,明显就是有人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而喻尝祁是谁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父亲!”心中思索再三,林将酌决定还是不要把左仪的事抖出来,否则照眼下这个情况来看没有一点好处只会徒增麻烦,只是官员私囤军辎与商人来往一向是周朝的大忌,此次他们林家决计是要遭此一劫的,心中不由得生了一计,“此次交易未能完成,那梁珂必然要负些责任,不如……”
像是知道林将酌想要说什么,林凫只得叹了口气道:“不可,这人眼下碰不得,当初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如今出了事却赖在他身上,这说不过去!”
林将酌有些奇怪,“父亲何时变得如此了?”
林凫却没再看他,“总之这人碰不得,你莫要再打他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将(jiāng)酌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那男子走过来时与叶凡几对视了一眼,似乎是预料到后者的反应,眉眼微微弯却,露出一片狭意,之后又偏过头去看向喻尝祁,两手一拱行礼道:“草民梁珂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可有兴致与在下饮一杯?”
这人他约莫是见过的,喻尝祁看向他,似乎是认出对方的身份,“你是郭戎太子身边的人?”
梁珂一笑,“确是!”
喻尝祁想不出郭戎太子身边的人为何会找上他来,况且他身为朝廷命官私下与这些人亲近实在不妥,所以很干脆的道:“置酒三杯已满,你此意我尚不从了!”
眼看喻尝祁便要起身,这边梁珂未曾去拦,只是悠悠然道:“不知王爷可曾听说过醉千言,沾染此酒的人至多不过三巡便会生出醉意。”
“所以?”喻尝祁站起身来看着他。
梁珂突然低声细语,凑近他道:“我看王爷心肠似有所结,时日至久恐生郁结,不如饮得此酒痛快一把,如何?”
喻尝祁一愣,目光一转却忽然触及对方拇指上的玉韘,看向梁珂的目光渐渐浮上一抹疑云,不由道:“你是什么人?”
梁珂微微一笑,“我是卖酒的!”
“……”
见得喻尝祁没出声,梁珂道:“其实是在下上次见得王爷在骑射礼上的箭术,故心生敬佩之意,想以此敬王爷一回罢了!”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递给喻尝祁,后者看着他半晌,亦没再理会。
周围端坐在酒肆之中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眼见得喻尝祁没有受他敬酒的意思,梁珂也丝毫不觉得有半分的尴尬,反而兴趣盎然,“王爷难道没有赏脸在下的意思么?”
“没有。”喻尝祁看了他一眼,随后动身绕过他,一言不发的带着叶凡几走开了。
*
啧,倒是第一次有人不肯领你的情?”
待到喻尝祁离开后没多久,酒肆重又恢复方才的气氛,梁珂端着酒杯走到靠近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男子,清瘦修长的身形掩在披风之下,兜帽掩映下露出一张有些尖俏白皙的下颌,鬓角有几缕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那双清朗修澈的眉目。
梁珂挑了挑眉,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是啊,自从来到京城后,我的威仪便掉的离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又何止别人?”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周怀绮知道他言语意有所指,却没去理会,“你方才去招惹他做什么?”
梁珂道:“我无聊罢了!”
“哼!”周怀绮看着他冷笑一声,“看来你对他还不死心呐,你和周立宵合该是一种人!”
梁珂看着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笑出声:“是,所以很可惜,好不容易找上一个看得过眼的人……”
周怀绮没再看他,低头抿了一口酒液,不知道是喝的太急还是怎么,忍不住呛了一声,梁珂刚要伸手过去,却被他一把打开。
“你做什么?”手背拭去嘴角的水渍,周怀绮有些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梁珂隐隐有些无奈,却依旧固执的伸手一把拉下他掩在嘴边的手腕,替他捻去黏在嘴角边的发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自己都说了解我,为什么对我防备心还这么重?”
周怀绮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添上一抹怒火,“你自己心里清楚!”
“啧……”梁珂端正了姿势,却没再说话。
*
漫山银镀,遍地玉尘。
窗花上凝滞的薄冰也变得抑发厚重,不知不觉间,这深秋的寒意已化为阵阵飘薄,在这寂色的天空中旋风落下。
伸手推开窗格,捻去上面雪白的冰花,触手一阵沁凉,很快却又转化为一滴水珠,林辞职看着这外面未曾停歇过的银箔景色,不禁有些失神。
“宝笙,这是第几日了……”
身后的侍女看着窗前人一身尘沾的憔悴落寞,忍不住敛下眼睫,轻声道:“夫人,三日了。”
“才三日么?”神色变得倦怠起来,露在衣襟外的肌肤被风吹的不禁一阵寒噤,林辞职微微低下头。
才三日啊,那人已经三日没有见她了,明明才三日,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天地间就像是换了个模样一样,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明明还是深秋,今日却偏偏下起了小雪。
宝笙红了眼眶,“夫人,您别站在那儿了,这几日不曾好好吃饭休息,这北地的风又毒,您若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嗯。”林辞镜细微的应了一声,可身子却依旧没什么动静,扶在窗格上的手指被冻的有些通红,心中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由得出了口,“他,左仪他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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