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绝望中,我只希望我能有个全尸,到了下面说不定还能给阎王爷写写话本儿找个活计。
第20章 当你很惨的时候不如看看身边,总有人比你更惨
“我……我写完了……”我把纸递给他,又很自觉地解下自己的剑递给他。
夏煜的第三章一直与千重雪势不两立,一旦有成员被抓必然是视死如归,可能一直以来李行川面对的都是硬骨头,从这牢房满墙的刀斧印痕和深深浅浅层叠在一起的血迹就能看出来,不知有多少生命消逝在这里。
可他现在面对的是我,不等他动手,仅仅是面对他凶神恶煞的脸和他提着的刀就哭得万般凄惨的我。
他默默地从我手里接过了那封纸都湿了半截的信,又接过了剑,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原先是真的害怕,一时没忍住就哭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用刀招呼我,他是千重雪的人,一个惯用偷袭的人,难道还会有不欺负弱者,不伤害普通人的侠义之心?
他拿着信看了会儿,对我说:“伸手。”
“不不不不是说好了写了信就不伤我吗!”
“在这信上按个手印!”
“怎……怎么……按……”
“手给我!”李行川的耐心大概已经到极限了,而我的迂回策略也就没有用了,他直接拉过我的手按在地上,然后举起了刀。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是错觉!这不还是要砍手吗!
“叫什么叫这都还没动呢!”李行川抬起的手顿了顿,又向后扬去,作势欲砍。
“哇啊啊啊啊啊!”
“娘的吵死了!”
李行川放下了刀,转而抓起我的手,拿我的手指去抹刀刃,我挣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很快地就着我的血在纸上捺了印,便把信和剑交给了手下。
事情办完了,虽然伤口不算深,可手还是挺疼的,但是我感觉李行川现在的心情好了些,这个人喜怒无常,不太好把握,就现在来看,我称自己现在完全不会武功,一个劲地装柔弱和胆小应该是没错的,虽然不保证他会不会杀我,但是至少可以少受点苦吧?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往墙角缩了过去。
“看你吓成这样,其实你是夏煜的妹妹吧?嗯?”李行川又笑起来,看起来更凶了,下一瞬就要吃人一样。
我可去你娘的吧!刚才衣服都被你扯开我是不是姑娘你没看见?现在在这嘲讽我?哭也好叫也好,我不过是演给你看看!我心里默默想着,顺便亲切地问候他全家。
“你这脸倒是和夏煜一模一样,看你哭成这样,就像夏煜也在我面前哭一样,还挺有意思的。”说着他又蹲在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来,再给爷哭一个,哭到爷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放了你。”
这人还来劲了?真的还想调戏我?
我眼泪还没干,看东西一片水雾朦胧,即使这样,我还是努力在瞪他。
他见我没有接他的茬,可能自己也觉得对着我说这些实在没趣,终于转身离去,叫人锁上了门。
“十年前你哥救了你一次,你说明日他还会再救你吗?他若不来,你就留在我这儿做个小娘子得了!”
小娘子?你可别看不起女人,就你这样的我娘一口气能劈十个!我恨恨地想着。待他一走,我立刻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站起来把衣服头发整理了一遍,他说我没用我也不是很在意,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
我所在的这间地牢好像是一整排房间的尽头,右手边是墙壁,只左手边还有一间用木栏杆隔开的,栏杆间缝隙也不小,透过栏杆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个人被铁链锁在背后那面墙上,整个人站着呈“大”字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脚上的锁链,如果要拉紧的话,我也是会被锁成那样,但现在这几条锁链都是松开的,可能是李行川被我哭忘了,也可能是他觉得我没有威胁,不必要多此一举。
不管怎么说,我对自己那场哭戏挺满意的。
地牢里很暗,看不清隔壁牢友的脸,单从身形来看,也是比较高大,但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整个人已经形销骨立,虚弱得很。
我还趴在栏杆上向那边看,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李行川的腰牌砸死。
“……夏……夏公子……”他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我一跳。
“哎,你没事吧?”我问,刚才在我这边,李行川与我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他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如果我和他聊聊,说不定能有些有用的消息。
“我没事……”
“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我是……李行云……是他的师兄……虽然他现在不认我……可我一直都还把他当做师弟……”
“那你是不是十年前也跟我和夏煜比过武?”
“是啊……就因为那场比武……我们的命运全都不一样了……”
李行云告诉我,那人就是当年的李行川,当年因和九山派比武偷袭,他被逐出师门之后,李行云偷偷将他安顿在一个小破庙里,给他一些银钱,让他自己生活一段时间,答应他一定会说服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的师父,等风头过了便来接他回去。
那次之后我不记得我爹娘有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我娘只是一时情急,应当是不会为难一个孩子,而两家交好,自然也不会因这件事坏了关系,就算李家事后把人接回去,我家也绝不会再说什么。
而据李行云说,自己的父亲终究心疼这个养子,也舍不得这个在习武方面颇有天资的徒弟,不到一个月就让李行云悄悄去接李行川。可是当李行云揣着糖葫芦兴冲冲地赶到破庙的时候,看见的是空无一人的庙和一地狼藉,他翻遍了整个庙,只在一个熄灭的火堆旁找到了一个削了一半的小木偶,隐约能看出是只小狗的形状,那是李行川答应给李行云做的,条件是李行云来接他时要给他带糖葫芦。
“他怎么了?”
“……我当时以为他遇到了山匪或是别的什么意外,我们李家也动用了一些关系去寻,却毫无音讯,我的父亲痛心,我也很难过,都以为他已死。可是十年后他却回来了,他……现在的他,已认千重雪首席长老作义父,便抛弃了以前的名字,只按序称“十二”。那天……是中秋,月色极好,他带着千重雪的人,就这么踏平了李家,屠我满门,又在李家旧址上建了红梅坛。”李行云悲哀地说着,“屠我满门……却单留我一人苟活到现在,每日生不如死。”
“竟有这种事……”我有些难以置信,李行川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夏公子,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李行云说。
“什么?”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若有机会,请夏公子替我……给他送一根糖葫芦吧,这是我欠他的。”李行云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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