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清心里恨,想替伊人赎身,而此时的白小玉,已成身价百两的红袖!苏冷清全部家当不过二两银,就算是干一辈子,也不够赎回小玉。
苏冷清眼睛红了,怒视风筵,颤声骂道:“你们风家真是丧尽天良,连个烟花女子都不放过!”
死便死了吧,还让女儿家,裸死城门口,如此践踏人的方式,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死了?”风筵愣了一下,望向身边的阿辰,还没明白红袖是谁,与风家又有什么关系?
“风万侯是畜生、恶霸,你们就是帮凶、刽子手,欺凌弱小丧尽天良!”苏冷清怒极攻心,指着风筵的鼻子,口不择言地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放过恶人,你们风家就等着遭报应吧!”
☆、第四章
“大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沉着脸的老管家,带着大夫到来,阴森森道:“老爷派大夫来了,为大少爷诊治!”
儿子就是儿子,风老爷心肠再狠,也是虎毒不食子。知晓前日打狠了,此刻派大夫前来,也算是事后安抚。
苏冷清心里一惊,后悔自己大意了,没注意院中来人,给助纣为虐的老管家听到!
如果说风万侯是恶魔,老管家就是恶魔的爪牙,方才听到自己辱骂主子,定会汇报风万侯知晓!
老管家是风万侯的顽固势力,并且认为风家万年不倒,而下人们都得遵从主子。
以风万侯斩草除根的心性,怕早已看自己不顺眼,这回又落下口舌之实,风万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老管家,是大夫来了吗?”忽然发生的变数,风筵倒还镇定,若无其事道:“冷清,给两位奉茶……”
诸葛亮的空城计能赢,气势上首先就不能输,人家明知城中只剩老弱,对着强敌司马懿照样抚琴自若谈笑风生。
“不敢!”老管家瞟眼苏冷清,冲着大少爷躬身,淡淡道:“老奴带大夫前来,给大少爷诊治!”
苏冷清漠然转身,倒了茶水奉上,这是风筵跟他的约定,在外人面前他必须尽到一个做小厮的责任。
“金大夫,这位就是我家大少爷,前几日受些外伤,劳烦您给看看……”老管家没接那茶,只是侧过两步,将大夫请到跟前,面无表情道:“我家老爷怕少爷伤到筋骨,落下病根非同小可,金大夫你可要看仔细了!”
说话间,风筵踱步桌边,手腕搁在枕上,边给大夫把脉,边对阿辰道:“你把簿子给黄掌柜,这月多染三百匹,我又觅得一处销路!”
阿辰应了一声,刚刚夹起簿子,又听风筵吩咐道:“你顺道打听一下,看是谁散布谣言,污蔑风家残害人命!”
主仆俩人对视,彼此心知肚明,阿辰再次应声,头也不回去了。
苏冷清闻言一怔,继而明白过来,风筵是为老爷开脱。
何须派人查证,城里谁不知道,红袖帮于家牵线,灌醉二少爷耀祖,抢走临安的大户,风家弃尸城门口,目的就是示威!
风筵沉声道:“举头三尺有神灵,坏事做多会有报应,悬崖勒马才是出路!”
苏冷清听懵了,不自觉抬起脸,望着风筵发呆。
之前那句可以理解为替风家脱罪,之后那句苏冷清就不明所以,怎么听都象是风筵有意通过老管家,警告风老爷莫再为非作歹!
老管家眼皮一跳,不自觉转过眼睛,看着桌边的大少爷。
正巧,风筵也在看他,镇定坚毅的眼神,让人想起风万侯的正室,诞儿后就进入庵堂念佛的宁紫荆。
宁紫荆在世之时,仗着兄长的庇护,风老爷虽然不喜她,却也不敢为难她。
风筵以前太过低调,以至于旁人没发现,他的神情跟宁紫荆几分神似,特别沉默时的坚定眼神,对认定的事物执着到底。
舅舅曾经说过,对敌之时,不要心存侥幸。
苏冷清这次失言,老管家必定要在老爷面前告状,此刻不表明保护苏冷清的心意,怕是老爷很快就要拿苏冷清问罪!
这也是第一次,风筵为了苏冷清,公然跟老爷叫板。虽然老爷心狠手辣,但真要对长子下手,多少还是要顾念几分。
一番对视之后,老管家面无表情,把目光转向金大夫。
金大夫些微尴尬,听到别人谈家事,又是要命的话题,让他这名外人难以自处,偏偏大少爷还再跟他搭话:“金大夫是哪里人,我看着有点陌生,在城中可有医馆?”
金大夫瞟眼管家,迟疑片刻之后,低垂眼帘道:“晋城!”
老管家在一旁接话道:“金大夫是晋城名医,治头风病有祖传秘方,老爷特地请来替五夫人治病!”
“五姨娘啊?头疼好些了吗?”
“回禀大少爷,经过大夫的治疗,五夫人的头风已经好多了!”
“如此甚好!”风筵笑了一下,与之目光对视,客气道:“从晋城远道而来,真是辛苦您了!”
金大夫避开对方目光,垂下虚肥的眼睑,盯着病人的手腕,好似在专心诊脉,口中客气回道:“大少爷客气了,谈不上辛苦,几日行程而已!”
“如此,还是要多谢大夫,来风府替五姨娘诊治!”见对方回避眼神,风筵目光变幻,似在琢磨什么,语气依旧轻松,淡淡道:“晋城我从未去过,但听说那里地势险要,栈道凿在峭壁之上,属于容守难攻之地,而晋城宛如咽喉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金大夫附和两声,似不愿多谈家乡,收起腕垫道:“大少爷,可否进内屋,让我查看一下?”
苏冷清卷起帘子,屏风后边,风筵正在穿着衣袍。
金大夫已经走出来,脸色略带凝重,对老管家道:“你家大少爷的肋骨断了,我马上开药方给你……”
苏冷清沉默一旁,从看到地鳖虫,就猜他伤到骨头了。虽然早有揣测,但此刻听大夫确诊,仍然感到心下一惊。
肋骨断了,那得多疼?风筵虽也卧床,却不听他啃一声,不知他是麻木不仁,还是天生不怕疼!
说话间,风筵已经穿好袍子,若无其事走到桌边。那身上肌腱鼓起,再加上沉着脸子,无端就生出威猛。
“肋骨断了,非同小可,我要向老爷禀告……”老管家初闻吃惊,尔后看向大少爷,疑惑道:“大夫,你可有看仔细?”
“老管家,这种小伤,就别让爹操烦了!”风筵端起茶碗,随军多年习惯,喝茶都是论碗,泰然自若道:“大夫,我最怕饮药,那味道太苦了,又伤我的肠胃!你熬几副膏药,我自己会贴上,过些日子就好了!”
骨断不是几服药就能喝好,这简单医理寻常人都懂,但风筵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带着大夫走了,等人影消失院门后,苏冷清走到风筵跟前,后者仍然端坐桌边,冷觑道:“人已经走了,不用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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