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冷清_夕大大【完结+番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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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筵想,谁酿的苦酒谁自己饮,我酿的我已经饮下了,你酿的你就自己饮吧!

  苏冷清满眼鄙夷,谁稀罕,你也不配!

  这厢里,俩人眼神对峙,在无声中相互指责。

  那厢里,闵通判不甘认罪,阴沉沉说,谁知道那女人怀了谁的种?!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今日能够让我上船,明日也能让别人上船!

  堂门口顿时安静下来,风筵和苏冷清同时转头,前者惊讶看着闵通判,后者眼中射出鄙夷,这么说就太下作了,男人真是私德败坏!

  “我就在等你这么问呢!”那苏冷清何许人物,做事周祥不留破绽,当即取出一根红绸,冷笑道:“本来见它写得真挚,我便没有夹进卷宗,就当为你留点情分。可惜你自己毁了过往,让这誓词变得污浊不堪。”

  誓词污浊不堪,人就更不用说,从头烂到脚了!

  闵通判看见那根红绸,顿时就愣在当下,那是他写给画眉的婚约誓言,系在月老桥边姻缘树上,画眉便是因此信了他,当晚交出自己的身体。

  苏冷清冷笑道:“你以为姻缘树只是姑苏传说,却不知那姻缘树真有灵性,它也看不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在我任姑苏知府路过月老桥时,便将这条红绸吹进我的轿中,要我为画眉的怨魂讨回公道!”

  说罢,堂内刮起一阵阴风,竟将衙役手中红绸吹起,在众人惊奇目光中飘飘转转,最终落到闵通判的眼前,翻飞中就见‘如违此誓’,跟着又见‘不得好死’几个字……

  最令人惊奇的是红色绸带褪掉颜色,众目睽睽之下变成白绸黑字,落款处闵润之和画眉的名字并排,竟如墓碑上并排刻着的名字,看得堂内堂外所有人都惊愕了!

  闵通判目瞪口呆额涔冷汗,人群也不知谁在喊冤魂显灵了、冤魂显灵了,没喊几遍就吓得那闵通判腿脚发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脚下飘动的白绸颤声道:“画眉,你别恨我,我不是有意负你,我爹他不准我娶你,我说了你有身孕,可爹就是不让你进门……”

  那白绸似有灵性,听到他这般说辞,倒也慢慢安静下来。

  闵通判早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叩头谢罪道:“我、我也不敢忤逆爹,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日后年年坟头烧纸,你,你就饶了我吧……”

  堂内的阴风没有了,白绸落地一动不动,衙门口再次安静下来。

  县令在台上望着苏冷清,苏冷清已经撇开视线,依旧站在东石板上。

  县令也就明白了,对跪着的闵通判,讥讽道:“通判大人还是请起吧,天子门生这般磕拜,让下官实在消受不起!”

  那绸缎已经不动了,好似冤魂已经走远。

  闵通判发髻凌乱衣衫褶皱,与来时衣冠楚楚判若两人,失魂落魄目光呆滞,早已听不出话中的奚落。

  县令只将卷宗合起,下得堂来捡起白绸,一起交还给闵润之说,画眉乃是跳河自尽,按律不能定你的罪,但这判罚已经落下了,通判大人还是好自为之,为那画眉母子……

  县令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闵润之就惊得跳起,一把推开那份卷宗,惊慌喊道:“这是鬼物,我要找道长来镇这女鬼,我乃堂堂五品官员,天上文曲星下凡,只要我穿起朝服,女鬼都不敢近身……”

  苏冷清在一旁鄙夷地说,你当画眉要痴粘着你?她早看清你的狼心狗肺,也不屑拿你的狗命陪葬!

  闵通判无心听他奚落,只惊慌说要去找道士,跌跌撞撞推开人群,连锦鞋都掉了一只!

  县令就在身后哎呀一声,摇头说我刚想告诉他,暖阁有块活动门板,北风吹来阴嗖嗖就似有鬼,另外这根绸缎嗅起来怎么有一股……

  苏冷清冷汀汀道,陈县令!

  暖阁拐角有块活动壁板,有心人在此刻抽去门板,这风就恰好吹到西石板。苏冷清一开始就站上东石板,逼得闵通判也站上西石板,如此一来绸缎正好飘到他面前。

  绸带褪色是因洒了药粉,姑苏府衙的库房东西齐全,为苏冷清装神弄鬼提供便利。最重要还是闵通判做了亏心事,又是个禁不起吓的镴枪头,没几下就丢盔弃甲磕头认罪!

  陈县令就呵呵一笑,不再多言拱手一礼,意思是请苏冷清好走,等回头再教训那几个做内应的衙役。

  苏冷清便袖子一挥,也不废话冷脸离开。迈过门槛的时候,人群就自动分开,给苏冷清让出道儿。

  等苏冷清坐上马车,不知谁喊声苏青天,百姓都跟着喊起来,一直跟到了城门外,那场面蔚为壮观,连风筵都为之咋舌!

  ☆、第五七章

  上车后,苏冷清问了句,猴戏好看吗?风筵也就点头,心想好看,我和闵通判都是被你审的那只猴!

  苏冷清又问,你之前不是气他负心吗?

  风筵心想负心不负心,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苏冷清说你可知画眉的母亲,就是因为嫁前失贞,诞下画眉跳河自尽。画眉要有多爱那负心郎,才能跨过心头那道坎?!

  风筵想那男人固然可恨,但此事与我何干?

  苏冷清望着帘外说,你不都明白?!

  风筵眉头皱了起来,即便你甘愿做画眉,我还不想当那闵通判,我们俩个没情可谈!

  苏冷清便冷冷一笑,靠上车壁不再多言。

  马车就是比画舫快,不过半天功夫,就回到了姑苏城。

  这一次停在官驿门口,苏冷清已经下车,就站在那大门口,冲着呆坐的风筵道:“我明日启程!”

  本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风筵脸上没什么惊讶,闵通判已在堂上说过了,他要去京城赴任。

  听起来应是荣升,但与风筵无关,此后他的心情,不会随之起伏!

  苏冷清冷觑道:“我清楚的很,你就想躲着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一没欠你钱,二没欠你情,三没对不起你!”

  风筵想你记性是不错,四年前我们的对白,一字不落背出来了。现在我成了哑巴,劳你唱独角戏,真是辛苦你了!

  苏冷清冷峻道:“今日你就算再问一遍,我的答案仍然一样,这琴我还真不敢要!”

  风筵眼珠乌溜溜的转,苏大人当官当坏脑子,如今不是我要送你琴,是你自己又把那破琴捡回去!

  苏冷清鄙夷扫来一眼,拂袖离去亦然决绝,亦如四年前赴任那般!

  这样就算交代完了?苏冷清放自己自由了?风筵站在官驿门口,挠了半晌的头皮,心想自己还真是不懂苏冷清。

  等回到姑苏府衙,温玉怀和阿辰都不在,风筵让衙役代为转告,就说回钱塘跑船了!

  进主屋拿包袱时,风筵着实吃了一惊,主屋空荡家俬全无。风筵想苏冷清不会这么疯吧,把从当铺买来的破烂搬去京城?

  风筵抓着衙役比划一阵,衙役倒也看懂他的意思,说东西搬回柳林老屋,姑苏要调来新一任知府,这间屋子必须腾空了。

  风筵听了松了口气,苏冷清丢开这些破烂,那表示真的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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