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_溯松【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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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九不会害他。他确信。

  可眼下这情形真是尴尬万分。

  正巧,伯九也推开门,脸上有些睡着的迷糊,外衣也没披,跑出来道:“罗悬,你怎么不睡啊。”

  罗悬深深望进伯九的衣襟。他自暴自弃了。

  “九九,过来好吗?”

  伯九缓缓挪动步子,刚走近,就被抱了个满怀。有点清醒了。

  “……你怎么了?”

  伯九身上没有什么香气。如果有,那么罗悬大抵已经疯了。

  “没什么……没什么……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想了三年。可他不敢过分,因为怀中人是他的珍宝。是他从知人事起便寻寻觅觅的珍宝,能带他走,带他逃离这日子的空洞无味,逃离旁人口口声声的君子之道。

  这些,还不能让他知道。

  不能功亏一篑。

  罗悬放开伯九:“睡觉去。我没事。”

  伯九点头,回房了。

  罗悬看伯九掩上了门,才转身走出院子,叩响自己宅子的大门。门房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一腿软差点没跪下:“大人……你怎么回来了?”他还以为他们大人要在那小院子赖一年呢。

  罗悬扫他一眼:“回来沐浴,你去叫醒李管家,准备一桶冷水,一桶热水。”

  ……

  躺在热水中,已然平静下来的罗悬长舒一口气。

  差点克制不住了。

  明天非要好好盘问那个小厨子。弹他二十下都不为过。

  房门被轻轻敲响。是李小非。

  “大人……伯九来了。”

  主事大人在桶中坐直了身子。

  “……在哪?”

  “就在……我旁边。”

  罗悬:“……让他进来。”

  伯九走进房门,一脸高深莫测。

  “……怎么不去睡?”

  “哼,”伯九冷哼,“因为我想想不太对劲啊。”

  他眯起眼睛:“你根本就不是不举。”他就是放了点补药啊,怎么就有效了。以为他没睡醒迷迷瞪瞪的,感觉不出来那是什么么。好歹也是,咳,男子了。

  罗悬点头。

  伯九不解:“那你骗我干什么?”

  “还有……”伯九环顾四周,“我看你这屋子很豪华么。”

  罗悬:“……”

  “伯九……”

  “明日把东西搬走吧,主事大人。”说完,伯九毫不留情地走了,似乎也不准备解释一下,谁害得罗悬跳进冷水平心静气。

  留下主事大人在热水中瑟瑟发冷。

  ☆、第十八章

  刑部主事大人的府邸中。

  李小非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啊,大人好生气的样子。我这次要抄几遍《山海经》啊。

  一早起来,罗悬就开始嫌东嫌西,起床时嫌床太大,洗脸时说盆太重,用早膳时嫌厨子的水晶包褶子捏得丑……反正翻着花样嫌他住的地方不好。

  李小非叹:“大人,你总不能在对面一直住下去,小别而已,忍忍嘛。”

  罗悬一言不发,甩袖出府,上了轿子。

  刑部。

  前日夜里的案子,昨天立了卷宗,开审。刑部扣下了前来报密的那人和望海楼的那名小倌。

  那人是个商人,只说自己与那死去的官员有些纠葛,知晓他好男风,派人打探他什么时候去,特地来报官,想让他倒霉,并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审了半天,就是说什么都不知道。问及与官员有什么纠葛,说是曾经吞了他一张地契,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人暂且就被放了回去。

  至于那小倌银雨。现下正跪在牢房受审。

  罗悬与另一名主事一同审理,名曰张知涯。

  张知涯道:“那夜,你同钱陆几时睡的?”钱陆正是那被杀的官员。

  银雨轻佻一笑:“我同钱大人办完了那事儿睡的,并不晓得时辰。”

  罗悬觉得银雨现下的姿态表情都不大符合常理。这勾栏瓦肆人家的,见了刀剑都两腿直抖,怎么这银雨跪在牢房里,倒是放松的很。

  张知涯拍了下桌子:“对凶手可有印象?”

  “什么凶手不凶手,没看见。”

  张知涯与罗悬对视一眼。

  罗悬道:“搜出来的时候,的确还昏迷着。”

  眼看着审不下去。

  罗悬忽然提笔写道“速去向王统领调来高手”。

  张知涯看他一眼,道:“本官有些乏了,罗大人,你接着审吧,我走了。”说完伸个懒腰起身。

  张知涯走后,牢房便只剩下罗悬与银雨,

  罗悬突然笑了一下。

  “银雨公子,在下挺后悔入朝为官的。”

  “哦?”

  罗悬起身靠近银雨:“还没尝过是什么滋味,实在可惜。”

  银雨媚笑,站起身,勾上罗悬的脖子:“四下无人,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公子明白的。”

  银雨解开衣服,那质地丝滑的布料转眼就滑到地上:“牢房倒没试过,大人雅兴。”

  罗悬盯着银雨裸露的胸膛:“公子皮肤可真白,一点瑕疵都没有。”

  银雨的笑还未完全漾开,忽然就僵在了脸上,猛地推开罗悬。

  罗悬叹:“怕什么,我不会武功的。”

  银雨反应过来,刚要再去抓罗悬,已然晚了,一根箭从窗外射入,没入他的肩膀。一阵兵甲摩擦声,王统领带人冲入牢房,将其制住。

  张知涯随后进来,同罗大人福了福身子:“我原先觉得罗大人年轻,还颇有怠慢,是我见识浅薄。不知如何看出来的?”

  “他脖子上没有痕迹。”姿态语气也都得意忘形。

  张知涯下意识想问什么痕迹,突然懂了,道:“只是过了一天一夜了,消退了也是可能的。”

  “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看他身上了。”

  那晚银雨身上痕迹虽多,但都细细密密的,唯有胸膛上一块青紫较大,难以消退。若直接让人扒去他的衣物,只怕会狡辩。

  那假银雨冷笑。

  罗悬皱眉:“看看他脖子上有没有接口。”

  官兵一阵摸索,差点被银雨咬了一口,才摸到一点,一用力,撕了下来。

  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

  罗悬道:“那日你回来过吧。”走之前给银雨松了绑。当时自己并没有刑部牢房的钥匙,不便直接带人回去,就锁在房里,想着反正昏迷,第二天再来拿人。后来虽然让人守着,但出了纰漏也不是没有可能,实在是自己疏忽了。

  男子道:“的确。事实上,我没走过。”那些官兵看见死了个人,吓得直接冲出去,压根没管衣柜里的他。他想着直接逃走恐怕会被逮住,不如趁着易容还在,扮成银雨蒙混过去。殊不知大多数囚犯,皆是由于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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