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_萧盛【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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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权力真空,杀气漫咸阳

  甘茂的心怦怦剧跳,他能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一股杀气,这杀气浸透了他的肌肤,直入内心。他善谋略,工于心计,甚至很会猜测他人的心思,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猜不透嬴疾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甘茂此时十分明白,一旦他心目中的新王与嬴疾想的不是同一人,那么嬴疾就会干净利落地除掉这个隐患。

  甘茂的方寸彻底乱了,一时难以决断。当下把牙一咬,将树枝掷于地,突地转过身去,说道:“甘茂乃外臣,不该参与王室之事,一切当由右丞相定夺,甘茂绝无异议!”

  嬴疾铁青的脸缓和了下来,把身子一侧,道:“你看看我写的是谁?”

  甘茂定睛一看,地上赫然写了个“稷”字,不由惊道:“惠文后那边如何处置?”

  嬴疾此时已彻底平静了下来,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速去拟诏书吧,由他们不得,今晚之前,栎阳令就会到此,到时去燕国迎芈王妃之事,就由他来主持,你我的任务就是稳住咸阳。”

  甘茂暗呼了口气,心想他果然事先安排好了,幸亏刚才没有鲁莽。当下不敢说二话,应了一声,与嬴疾缓缓走出树林。

  那栎阳令便是芈氏的弟弟魏冉,他自蓝田大战受伤后,便去了栎阳上任,若是立嬴稷为王,由他去负责迎接新王之事,再适合不过了。

  薄暮时分,魏冉带了芈戎和白起两人便到了。暮色之中,魏冉若铁塔般的身子未待马站稳,便从马上跃了下来,一弯腰就钻进了营帐之内。

  营帐里面只有嬴疾、甘茂和向寿三人在,双方见了礼,魏冉也不客套,直接朝嬴疾道:“事关重大,出不得任何差池,我们要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考虑进去。我觉得如今重中之重是咸阳城,一旦王驾进了咸阳,即便是秘不发丧,也会引起惠文后的怀疑,但长留于此,也同样不妥。故我以为,王驾照例入城,但只在蓝田驻扎,并不入宫,只说是王上伤重,暂期内不见任何人。”

  嬴疾点头道:“王上好武,说在军营里养伤,在情理上说得过去,这倒是可行之策。”

  魏冉浓眉一扬,“在下还有一虑,请丞相定夺。”

  嬴疾道:“都到这时候,没什么可忌讳的了,只管说来。”

  “嬴壮城府颇深,须防他一着。”魏冉道:“在下以为,最好派人盯着他的行踪。”

  “这事我理会得。”嬴疾淡淡地道:“由不得他乱来!”

  魏冉见嬴疾果然是全力支持立嬴稷为王,便放下了心来,拱手道:“如此我等三人便领一支劲骑,连夜赶去燕国,咸阳之事全托诸位了!”话落后,带着芈戎、白起两人出了营帐。

  几乎是在同一天,嬴稷在芈氏的悉心看护下转醒,芈氏喜极而泣,嬴稷说当时正在射野鹿,不料从后面飞出一支箭,直插入他后脊,原来嬴稷没注意侧方原来正蹲着一只斑斓猛虎,嬴稷间接救了老虎一命,故有此后故事。嬴稷没伤到要害处,只是流血过多,在芈氏的照顾下,日见好了起来,只是这只老虎识得了他家,依然隔几日来探望一次,叼着野鸡野兔,倒是省了嬴稷出去了……

  次日的午后,王驾进入了蓝田军营。

  在最初的两三日里,几乎没人怀疑王上出了事,但时日一久,不少人便开始猜测了,自从入了军营后,王上几乎就没露过面,这不像是他的性格,以王上的为人,除非是起不了床,奄奄一息了,不然就算是让人抬着也要出来看看士兵们斗武。可如果是奄奄一息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为何不进宫里去医治,要来军营呢?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之声传将开来,说什么的都有。这一日,嬴壮也听到了风声,作为嬴荡的亲弟弟,他是知道他这位哥哥脾性的,除非是伤重病危,不然他不可能终日待在营帐内无声无息。嬴壮的刀眉一挑,两眼眯了一眯,闪过一道森然精光,王上出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已然悄无声息地在咸阳城的上空生成,即将袭击看似平静的王宫!

  嬴壮的感觉十分敏锐,他分明嗅到了一股危险,在心里迅速的分析了下局势:王上出事了,但他们却秘而不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要另立新王,而那新王很有可能就是芈氏的儿子,不然他们不可能将王上深藏起来!如今,最保险的方式是去探明实情,掌握事件的主动权。

  嬴壮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在王宫之中最有权力去探查情况的唯有惠文后,她是王上的母亲,儿子受了重伤,作为母亲完全有权力去看望,而且谅那帮人也不敢阻拦!

  想到这里,嬴壮不由得阴恻恻地笑了,转身朝后宫走去。

  事实上惠文后也听说了嬴荡在周室举鼎之事,但她没往深里去想,要知道王上万金之躯,事关国家大计,即便是受了重伤,他们把消息封锁起来,也是情理之中,不然被列国风闻,后果就难以设想了。然而,当她听完嬴壮的分析后,花容陡然一变,慌张地望着嬴壮道:“如果王上真有不测,此乃惊天动地的大事,谁敢如此大胆将此事秘密封锁?”

  “母亲,你太小看他们了!”嬴壮急道:“你想想我荡哥哥是何许人,即便是腿断了,骨折了,也难断他的英雄豪气,他肯定会让人抬着出来去观看将士们操练。可这么多日以来,却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说明什么?我再假设,荡哥哥是伤重得起不了身了,他命在旦夕,可为何不进宫来治疗,要待在军营?从种种迹象来看,荡哥哥可能已经不在了!”

  惠文后心里一沉,只觉两眼一黑,险些昏厥过去,大滴泪水若珍珠般往下掉。她从未把此事想得如此可怕,因此当这股恐惧骤然来袭时,她彻底被击垮了,眼神无助地望着嬴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该如何是好?”

  “孩儿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便是我荡哥哥真不在了,继承王位的也该是我才是,他们如此做法,分明是要害我们母子。”嬴壮忍着怒火,沉声道:“他们要另立新王,所以才把荡哥哥在军营里藏着掖着,如果王位让芈八子的儿子继承了,我们母子的路也就走完了!”

  惠文后平时脾气甚好,不会轻易发火,但是此时她也禁不住无名之火大起,紧蹙着蛾眉道:“嬴疾他竟敢做这等事!”

  嬴壮冷笑道:“嬴疾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何不敢做的!伐宜阳时,嬴疾极力反对,然荡哥哥却听了甘茂之言,执意出兵,他知道如果王位再让我们执掌,他早晚失去地位,所以他要立一个可以控制的,远在燕国不谙人事的黄毛小儿!”

  惠文后抹了把眼泪,她知道此时还没到哭的时候,强自镇定心神,问嬴壮道:“现今我们该怎么办?”

  嬴壮道:“孩儿想请母亲去一趟蓝田军营,探一探虚实,王上是你的儿子,只有你去了他们才不敢阻拦。但要探明了实情,主动权便在我等手里了,到时你完全可以太后之身份,号令百官,封我为王!”

  惠文后起了身,“我这就去!我一定要把这一口气争回来,秦国王位之归属,谁也不能擅自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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