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氏看着地图倒吸了口气凉气,“唐昧不愧是楚国名将,把方城当作城墙,把泚水当作护城河来部署防守,利用山水形式布作一道铜墙铁壁,好生了得!”
四、唐昧死守垂沙,庄蹻郢都叛乱
嬴疾皱了皱眉头,道:“这唐昧乃沙场老将,在楚威王时期便已立下赫赫战功,精于谋略,早年曾与齐国在诸城一战(今山东省诸城市),歼齐军两万,威震列国。今虽老矣,然临敌经验犹在,泚水水深,我四国大军均不善于水战,其临水而守,乃有的放矢,有备而来。”
芈氏没有说话,却是转过身瞄了眼义渠王,问道:“你可敢去?”
义渠王走将上来,大声道:“上山下水,赴汤蹈火,没我不敢去的地方,小小垂沙,何足道哉!”
“且莫说大话。”芈氏说道:“倒是与我说说,到了垂沙之后,你如何应对唐昧。”
“兵者,诡道也。”义渠王冷笑道:“两军临水而列阵,一攻一守,若攻者咻咻然堂而皇之地渡河,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倘若精选一批善水者,趁黑去摸清水路,而后再引大军过河,何惧不胜?”
嬴疾听他一说,微哂道:“此话倒是在理,河道有深有浅,如能摸到浅水处,引大军过河,唐昧兵不及我众,必败无疑。”
义渠王道:“便是这个道理。”
芈氏称好,道:“如此你便去吧。只是两军对阵,危机四伏,须小心些。”
义渠王闻言,不觉心里一暖,心想为了你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妨呢,因在嬴稷、嬴疾面前也不敢说那些贴心的话,只把手一拱,就走了出去。
却说这一番四国出征,各国都派出了精兵强将,除了秦国的魏冉外,齐国领兵的是匡章,魏国由公孙喜领兵,韩国由暴鸢掌兵,此四人可以说是当时世上赫赫有名的战将,身上都背有大大小小的战绩。此外,四国之兵合起来号称五十万,将精兵多,按理说拿下楚国几座城池,而后各国按战绩大小瓜分了,这本该是毫无悬念之事,可偏偏让唐昧阻在了泚水,组织了几次攻击,均是损兵折将,难越雷池一步。各国将领殚精竭虑,思索应对之策,争奈河宽水深,众将均是束手无策,战争陷入了僵局,一拖就是五月有余。
这个消息一传到四国君主耳里,都是讶异不已,他们均没想到四国雄师居然被唐昧牢牢控制在了水边,寸步难行。韩魏两国的国力相对较弱,担心长久拖下去,劳民伤财,犹豫着是不是该撤军。齐宣王田辟疆精于骑射,是个尚武之辈,他大骂匡章无能,空有几十万雄兵,却被人家挡在水边,动弹不得。
匡章心里比谁都急,他是联军的总帅,没想到本国王上齐宣王先急了,齐国军心则有所动摇,秦国正好派了人来。匡章听得消息后,马上赶去了秦营。及至秦军大营时,魏冉正与刚到的义渠王商量军情,见匡章入内,两人均是起身相迎。魏冉说道:“义渠王是受太后所遣,来助我等一臂之力的,他或有办法引军渡河。”
匡章闻言,心里的石头顿时便落下了,虎目里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且说说我军如何渡河。”
义渠王道:“虽道泚水河宽水深,但整条河道必是有深有浅,但要摸到浅水处,便可过河。”
匡章长长的白眉一动,疑惑地看着义渠王道:“这几个月来,我也曾在附近勘察过多次了,却是不曾发现浅水之处。”言下之意是说,我们勘察了这么多日子都不曾发现,便能让你发现不成?
义渠王冷笑一声,扬了扬眉道:“予我三日,若三日之后不能引军过河,只管把我的头颅拿了去便是!”
“后生可畏!”匡章听他说出这番话,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你既然立此军令状,本将岂有不信之理,要多少人手,只管说来。”
“二十人足矣!”义渠王道:“但这二十人须深谙水性。”
是日晚上,匡章精心挑选了二十位善水的士兵,交由义渠王。
却说义渠王带着二十位善水之人到了水边,瞅准了几个楚军防卫薄弱地带,叫士兵下水去探。那些士兵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一人下水去。义渠王大怒,轻叱道:“叫你等下水,却为何不动?”
当中有一人说道:“不瞒将军,这一带的水路匡将军带我等探了不下上百趟,皆有数人之深,水流湍急,再探也是徒然。”
义渠王眉头一皱,说道:“且与我细说你等是如何探的。”
那士兵道:“除了楚军主力所在之处,其余地方我等皆是一一细探,不曾放过一处。”
义渠王眼里精光一闪,又问:“在这水域之上,楚军共有几处主力所在?”
“有八处,皆是重兵驻守。”
义渠王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士兵招了下手,道:“回去吧。”
众士兵一听,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问道:“果真不探了?”
义渠王冷哼一声,“你等既已探得仔细,无须再探,明日晚上强攻便是。”
及至回了军营,匡章、魏冉见义渠王这么快便回,好不奇怪,均问道:“如此之快便探明了吗?”
义渠王看了匡章一震,嘿嘿怪笑一声,“我如此之快探明回来,须依仗匡将军之功啊!”
匡章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道:“如何是我之功?”
义渠王道:“将军明明已然探得水浅之处,却是不曾发现。”
魏冉神色一震,“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赶快说来便是。”
义渠王道:“匡将军在这一带水域均探了个遍,敢问可曾去探过楚军重兵把守之处?”
匡章说道:“楚军重兵把守之处,轻易不得近身,却是不曾去过。”
“这便是了。”义渠王冷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重兵把守之处,便是浅水所在也!”
魏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便是你所探之结果吗?那几处地方,我等曾组织过数次进攻,折损了数千将士,都不曾渡过河去,即便是你所言不虚,那又能如何?”
义渠王性子极犟,见魏冉没给他好脸色,他也把一张脸沉了下来,看着魏冉硬生生地道:“你打不过去,未必就代表我也打不过去。”
“哦?”魏冉浓眉一扬,挑衅地看了看义渠王,冷笑道:“言下之意是说,你比我还能打仗?”
义渠王仰首一笑,“我虽狂也,却有自知之明,其他地方不敢说,但是这一战,我有必胜之把握。”
魏冉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朝匡章看了一眼,呵呵笑道:“你若果然能打过河去,这一战便任你做前锋,须调拨予你多少人马,只管说来。”
义渠王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人。两位将军只需把今晚的那二十善水之人调拨予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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