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_蓝色狮【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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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杨岳还礼。

  岑福接着吩咐道:“还有,听说你昨日对袁捕快说了些很是失礼的话,气得她跑了出去,此地人生地不熟,她又是个姑娘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怎过意得去。”

  “我对她说失礼的话?哥,你当时没听见,根本是她在骂我。”岑寿不服道。

  今夏瞥了他一眼,不理会,只管朝岑福道:“岑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昨夜之事,我早就忘了,不必再提。”

  “袁姑娘果然好xingqíng。”岑福又朝岑寿道,“你瞧瞧你这肚量,还比不上人家。”

  被自家哥哥埋汰,岑寿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一声不吭,只管伸手盛粥。

  今夏拿了个荷叶夹,习惯xing地往里头添些小菜,塞得鼓囊囊的,浑似个ròu夹馍一般,才搁下竹筷,正准备吃,从旁伸过来一只手把荷叶夹拿走了。

  “喂……”今夏怒了。

  夺食是她平生三大恨之一,剩余两恨尚且空白,为日后留着。

  她转过头,见到来人,刚刚燃烧起来的气焰顿时自觉自发地消于无形。

  陆绎姿态悠闲地咬了口荷叶夹,嚼了嚼,问杨岳道:“此间有烟熏ròu吗?切了片端一盘出来。”

  杨岳应了,起身往灶间去,陆绎制止了yù起身的岑福岑寿,自己在杨岳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就在今夏旁边,与岑福岑寿聊了几句今日所走的路线以及路上歇息的站点。

  而今夏这边、这边……不知怎么,他往她身边一坐,她就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又想起昨夜的事qíng,脸就一阵阵地发烫,他们在说什么她压根完全听不见。

  “昨夜睡得好么?”陆绎转向今夏,闲谈般问道。

  今夏费了好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嗯?”

  “我问,你昨夜睡得好么?”陆绎颇有耐心地复问了一遍。

  “好。”今夏看陆绎神qíng风轻云淡,似乎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便生出些许疑虑,“你呢?……我是说,您睡得好么?”

  “不好。”陆绎道,“头昏沉沉的,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

  难道是生病的缘故?今夏试探问道:“头昏沉沉的?那昨日的事也记不清了吧?”

  “什么事?”陆绎问她,一脸坦诚,“很要紧么?”

  “没没没,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随口一问。”

  今夏暗暗咬牙切齿,抓了个包子,叼着就跑了。

  ☆、第八十四章

  众人用过饭各自回房整理行装,今夏拎着个小包袱,蔫头耷脑地正yù下楼,却被人唤住。

  “我的扇坠找不到了,你过来帮我找找。”

  陆绎站在房门前,唤了一声,转瞬便复进房去,她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她左看右看,除了自己再无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扇坠?!

  今夏拖着脚步往他房中行去,心中暗自嘀咕着,从来也没见他用过扇子,扇坠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刚进陆绎房中,还未看见他人,便听见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她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bī近,整个人已被揽入陆绎怀中,他的唇重重地压住她的,滚烫而炙热,带着qiáng势的掠夺,完全不同于昨晚的温柔……

  腰被他紧紧揽住,后背抵在门板上,包袱不知何时已落地,今夏几乎是不能思索,双手本能攀住他的肩膀。而陆绎愈发紧迫地贴着她,隔着衣袍,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ròu。

  过了好久,就在今夏觉得自己双脚发软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他终于松开她些许,唇瓣细细啄吻着她,挪到耳边,声音略带沙哑道:“你早间担心我忘记的要紧事儿,是不是这个?”

  心跳如鼓尚未平复,今夏微微喘息着,没忘记摇摇头。

  “那是什么事儿?”

  他与她贴得如此之近,以至于她能清晰地感受他的鼻息,温热,弄得人痒痒的。

  今夏抬起头,踌躇了半晌,问道:“你说要娶我的事儿,是认真的么?”

  “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陆绎深看着她,缓缓道,“也从来没对别的姑娘有过这样的念头。”

  今夏望了他半晌,昨夜里辗转反侧纠结之事,终于有了答案,眉梢眼角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地沁出笑意来:“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会……当然了,我知晓我身上的好处多得很,不过你看上的是哪点好处?”

  “这事我也还没想明白,到底看上你的哪点好处?你容我好好想想这事……”

  陆绎好笑地退开一步,做思量状,今夏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算了,还是别想了。”片刻之后,今夏诚恳劝他道,“感qíng的事儿本来就是糊里糊涂的,还是莫细想的好。你只要心里知晓我有诸多好处就行了。”

  陆绎从谏如流地点了点头,反问她道:“那我的诸多好处,你可知晓?”

  “当然了!我一直都觉得大人你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娘肯定喜欢你得紧……”她顿了下,惊道,“不好,我娘正撮合我和易家三公子,这事可怎么办?”

  “这事儿也不难办,只是——你自己想嫁给谁?”

  陆绎低垂眼帘,理了理衣袖,隐下眼中的期待和不安。

  “我还是想……”眼下,今夏确定了他的心意,心底满满地甘甜,笑眯眯道, “嫁给你。”

  陆绎抬眼,双目之中,光彩斐然,面上极力淡然笑道:“如此甚好,你不必担忧,此事我来解决。”

  “你来解决?”今夏先是一喜,紧接着便不安地叮嘱道,“哥哥,你可别把易家三公子直接抓到北镇抚司里头去啊。”

  “怎得,现下就开始替他担心了?再说,我看上去有那么简单粗bào吗?”陆绎瞪她一眼。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今夏话音未落,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大公子,外间马车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是岑福的声音。

  陆绎应道:“知道了。”

  然后,是岑福脚步走远的声音。

  今夏弯腰去捡方才落地的小包袱,背上肩膀就yù走:“又该出发了。”

  她的手还未触到门,人就被陆绎拉了回来。“等会儿,不急,你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他低首朝她道。

  “哪句?别把易家三公子弄到北镇抚司?”

  “不是。”陆绎慢吞吞道,“是你想嫁给谁的那句话。”

  今夏楞了楞,认真地慢慢道:“你想娶我,我心里欢喜得很,我也特别特别想嫁给你。”

  望着她笑眯眯的脸,陆绎不禁低俯下头,正要吻上她时,冷不丁她凑上前,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我可以这样的,对吧?”她笑得眼睛眯起。

  “嗯……”陆绎歪头看她,“其实你私下里想了好久吧?自从那夜在沈夫人家中之后。”

  今夏志满意得地嘻嘻一笑,转身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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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昨日之事,担心杨岳与阿锐再起冲突,岑寿与杨岳调换了马车,岑寿负责运载礼品和阿锐的这辆马车,而杨岳则被调到载着丫鬟和老嬷嬷的马车。

  今夏坐在车辕上,望着前头陆绎的身影,越看心里越美滋滋的。

  行了好长一段路,旁边驾车的岑寿终于忍不住,斜眼睇她道:“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山青水秀,爷看着喜欢,不行啊!”

  今夏伶牙俐齿地顶回去。

  “一个姑娘家,整天‘爷、爷’的,也不嫌膈应。”岑寿看她不顺眼得很。

  “这有什么,我出去办案子,人家才不管我是不是姑娘家,官爷官爷叫着。”今夏满不在乎道,“再说,六扇门里头,男人能gān的活儿我都能gān,和他们比,我一点不差。”

  说到此处,行在前头稍远处的陆绎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的笑意显而易见。

  今夏心qíng大好,看着陆绎的面子上,之前与岑寿的过节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与他闲扯道:“哥哥,你昨日那掌,生猛得很,你学得是什么功夫?”

  “说了你也不会知晓的。”岑寿冷淡道。

  “你得先说,我才能知晓我到底知晓不知晓,对不对?”今夏话绕得像在说绕口令。

  岑寿哼了一声,不吭气。

  好在今夏对他原本就不感兴趣,转而又问道:“你家大公子是自小习武吧?”

  岑寿斜了她一眼,警惕道:“打听大公子作什么?”

  “仰慕!仰慕已久。”今夏一脸诚恳。

  “哼,我为何要告诉你。”岑寿还真是油盐不进,“京城里头仰慕我家大公子的人多了,我有那闲工夫一个一个跟人说去。”

  今夏晃晃脑袋,暗自心想:你不说就算了,难道我不会自己问他么,你家大公子的xing子可比你好多了。

  马车颠簸,车内传来阿锐几声咳嗽。

  不待岑寿有所动作,今夏已掀帘进了马车。

  不知是否因为余毒未清的缘故,阿锐身上的伤口虽都已在愈合,并没有溃烂的迹象,但是他自醒来之后,四肢一直使不上力,连咀嚼食物也甚是费劲。陆绎给他把过脉,除了脉象虚弱,也看不出其他异样。

  最要紧的一点,阿锐整个人浑然没有一点想活下去的迹象,激怒杨岳之后,他再未说过话。

  有人喂他吃食,他便木然地吃下去;若无人喂,他也绝对不会表示饿了或渴了。

  他只是木然地躺着,要么合目休息,要么双目直直地看着虚空的某处,没有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什么。

  若说以前的阿锐像一柄随时出鞘的刀,那么现在的他只是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腐烂木头。

  今夏探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和一个时辰前一模一样,分毫都未曾挪动过。

  “想喝水吗?”她问道。

  浑似没看见她一般,阿锐连眼珠都不曾动过,定定盯着车篷顶。

  既然他不吭声,今夏也不勉qiáng,凑过去端详了下他面上的伤疤,自言自语道:“你现下的样子,若上官姐姐见着,不知认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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