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春风小娘子回来了。”婢女沉香进来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欢喜。
“喔?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今晚上就到了?”
“因为我想老师了啊。”沐春风未及梳洗就赶来见楚清秋,她可是当真想念老师。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想老师怎么还会一去就是大半年?”
“把阿爸送回去之后,恰巧碰上了以前帮阿爸和阿妈采药的旧识,他的妻子生了病,却没钱医治,我就留下来帮着瞧瞧。”沐春风不等吩咐便坐在了楚清秋的对面,马车虽然布置得很舒适,但长途跋涉终究还是累了。
“就知道你心里没有老师。”楚清秋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恼。
“大人,可要把小娘子上次带来的女儿红泡上?”沉香问道。
“不要,不要。”沐春风忙摇手,“这时候喝茶,我晚上可要睡不住了。”
“想睡得住,那就陪为师的喝两盅。沉香,把昨日新得的菊花酒打开一殴。”
“啊……”
沉香不顾沐春风的反对,笑着离开了。
“你阿爸又和你阿妈在一起了,你以后可就要多陪陪老师了。”他实也不放心这个学生一人在外游历。
“知道了,老师。这一次来我就不会再轻易离开了,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这里,留着给老师养老送终。”沐春风知道这是老师在担心她,其实她也不像母亲那样喜爱常年游历,何况她现在只剩下老师一个亲人。
“给我养老送终?那确实是很长时间,你耐得住吗?”楚清秋今年刚刚三十,身子虽然说不上健壮但也没什么毛病。
“哼,我阿妈早就交待了,如果老师还不肯娶妻生子,就要我来给您养老送终。您要真不想累着我,就快快给我找个师娘,生个师弟。”沐春风想不明白,老师才貌双全,又是当朝高官,为何就是找不到一个合心的妻子?
楚清秋也很郁闷。他和沐春风的母亲同宗不同族,其实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他年幼失怙,虽少有才名却也常遭族人欺侮。后来不知从哪里蹦出个叫楚洄的女子,也没与他认亲,但却帮他治病、抚他进学。成年之后又常常催促他成婚生子,自己死了又让女儿接着来催。
沉香端着一个彩漆方盒过来,放下一碟玫瑰蒸糕、一碟乳香酱瓜、一碟雪梨、一碗牛乳,还有一壶菊花酒。这本是楚清秋的宵夜,因为知道沐春风向来没有这个习惯,所以沉香只是按照楚清秋的吩咐多拿了一只酒盅。
“好沉香,给我加一付碗筷可好?”沐春风却一反常态地央求起来。
“路上没吃东西吗?”楚清秋问道。
“吃过了,可是赶得太急,没吃太多,现在看到老师的宵夜居然觉得饿了。”沐春风想起迎客来里的闹剧,揉着眉头笑了起来。
“你赶那么急干什么,又没给你下催命金牌?”
沉香很快便拿来一付筷子,又加了一碗牛乳和一些蒸糕。沐春风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不赶时间,可是燕家二公子赶时间。”
“谁?”
“在路上碰到的,说是英山侯家的二公子,因为有急事要赶回京,雨天骑马不方便,我想着应该是老师认识的人,就搭他一程了。”
“少给老师脸上贴金,你可不是看老师脸色办事的脾性。英山侯家是有两位公子,这位二公子应该跟你差不多一般大。这时候有急事赶回京……”楚清秋笑了起来,“那一定是为了后日郭家小娘子的绣球。”
“什么绣球?”
“抛绣球,撞天婚。”
第七章 飞来横祸姻缘断
三月十六这一日,沐春风起了个大早,卯正时分便出了门。因为听说京师附近不少人都会赶来观看郭小娘子抛绣球,来抢绣球的少说也有上千人,她担心去晚了只能看见一堆人头。
前晚听老师说京师第一美人要抛绣球招亲,她便打定主意要去凑热闹。一来是想看看京师第一美人的风华,二来是想看看千人抢绣球的壮观,三来是想看看本朝都有些怎样的少年俊杰。
“阿妈说,孟老夫子早就说过,食色性也。所以,女人爱看帅哥,实乃天性也。”沐春风终于能够体会阿妈这番话的意思,忍不住独自笑了起来。
此时路上行人已经不少,而且行路的方向都一致,不是想去看热闹的,便是想去搏机会的。不少人还看向沐春风,目光或鄙视、或沮丧、或愤恨,大约是把她当作了竞争对手。
原来,为了便于和众人挤轧,沐春风特意换了一身书生装扮,加上本就不俗的长相,便有了玉树临风的味道,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格外招摇。
无情跟在她的身后,满面不愉。他一回到楚府便去拜见师父,师父看到他只说了一句“胖了。”于是,他每日练功的时间便变长了一倍。今天一早,还没来得及练功就被沐春风拖出了门。
“哼,你一个女儿家看这种热闹做什么?”
“无情,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严重的歧视女性的想法。”
“什么歧视女性?你以为我没有读过书吗?书里说女人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对啊,你没看到我特意扮成男人吗?”
“你……”罢了,武斗小娘子不是他的对手,文斗他不是小娘子的对手。
无情又打量了一遍她的装扮,拜那双天足以及有些不拘小节的动作,沐春风看起来还真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虽不如那日所见的燕公子帅气,但温文而雅,倒也挺能吸引少女的眼光。
“你还敢说?要是郭小娘子的绣球不小心打到了你,可怎么办?假凤虚凰,京师第一美人的终身可就被你耽误了。”无情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别瞎说,哪有这么巧?”沐春风吓了一跳,如果真遇上这等倒霉事可就糟了。阿妈说过,坏人姻缘是大罪。
她看了看周围其他的男子,老少俊丑皆有,不免担忧道:“打到我还罢了,反正做不了真夫妻,可要是打到一个又老又丑的才真是误了终身。”
无情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娘子,要记得跟楚大人说,千万不能这样给你招亲。”
“呸!你小子欠揍啊。”沐春风用手中折扇拍拍他的头。
“师父说过,女人不能打男人的头,会倒霉的。”无情很生气,可他又不能还手。
沐春风吃吃地笑了起来,“无情,要是一会儿郭小娘子的绣球打在了你的头上,是算倒霉还是算幸运啊?”
无情涨红了脸。
抛绣球的地方就在芮国公府门前,早已搭好了一个高高的彩楼,顶上一间小阁,四面都开了窗。到时郭小娘子就从阁内向下看,看中了那个玉郎,便将自己亲手做的绣球抛给他。
沐春风赶到彩楼前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聚到楼下等待绣球。彩楼前摆了粗木围成的围栏,还有威风凛凛的龙虎卫军,看热闹的民众聚在围栏外,争抢绣球的男子聚在围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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