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_思崖【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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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很亲近?不然为什么用‘阿’字开头来称呼?”

  苏雩一愣,似是才注意到这个问题,“阿臣,阿雩,阿穆,阿竹,确实是呢,你不觉得又好念又好记?”

  “......”

  果然,能给孩子起名为:‘小红、小蓝、小绿’的人,怎能期望他在称呼上会是用心的呢?

  两人走在回营的路上,没话的时候,就只是各自静静地走着。

  “阿雩,下次有机会,烤鱼给我吃吧。”

  “下次有机会再说。”

  “唉。”姬良臣叹气,这人,总是在该真诚时说谎,该顺水推舟时特真诚。

  “我不会像哥哥那样随便给承诺的,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

  夏日的傍晚,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第8章 落幕之剧

  回营后,姬良臣又过回他所谓无聊的生活,因为受伤,没办法再活跃,只能吃了睡,睡了吃。完全继承了被他鄙视过的苏雩的像生物猪一样的生活方式,并且,大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而时间,也总是在吃饭和睡觉时流逝地飞快,仿佛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一场等同于白昼的黑夜盛宴便过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波涛汹涌;也可以什么事都沉寂在时间的暗流里,风平浪静。

  两个月里,秦字回虞城接替了伊浩仁的职务,至于虞城百姓心里,有没有对无功而返还把国主弄丢在敌营的秦大将军,产生鄙视怨念情绪,自不得而知。但善良的百姓会把全部过错推到秦大将军头上,却是一定的。因为,曾经姬国主和苏丞相在他们心里烙下的光辉印记实在太深刻。

  而国师伊浩仁在收到消息后,当场跳脚,在朝堂上怒发冲冠,摔了折子,踢了椅子,吓得一干臣子低眉垂耳,战战兢兢,活像一只只被送上实验台的小白鼠。等见到秦字,直接拳脚相加,是真真的好好疼爱了一番,而秦字也只能受着,心里那个滋味呀,比哑巴吃黄连还苦上百倍。

  最后,伊浩仁却还是顺了他们国主的意,退了文职朝服,领了兵,带了粮草辎重,上了战马,英姿飒爽。

  身后送行的朝臣星星眼闪啊闪地,对自家国师钦佩地五体投地,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还是国师厉害啊,能文能武。

  然,人生岂能尽如人意,偶像就是用来颠覆的。一声马嘶,伊浩仁被掀翻在地,摔了一屁股灰。朝臣立刻侧头,掩面,望天,装着数天上的星星。

  伊浩仁也当他们看不见,甚是淡定地拍了拍灰,走向他之前誓死不坐的马车。

  朝臣看着他们国师一袭玄色便装昂然潇洒上了车,仰慕之情又飙升到一个新高度,他们国师成了盛荆历史上第一个坐马车带兵打仗的将军。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夏季的尾巴上,雷阵雨还是很经常的。暴雨冲刷的湖面,即使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莲也是红衰翠减。

  当姬良臣还在惬意地做着他的‘阶下囚’时,齐越军营迎来了伊浩仁带领士兵的第一次攻击。

  这一场本该在半年前就爆发的战争,因为姬良臣和苏雩的相遇而延迟到今天,不可避免的撕开边境和平的假面。

  营帐外兵器交戈之声、将士冲杀之声、血肉崩裂之声、马蹄践踏之声此起彼伏。树梢的蝉鸣将歇未歇,仿佛是在挽回将逝的生命,撕心裂肺的嘶叫着,平添了夏日里本就过多的烦躁。

  齐穆不曾想到,伊浩仁会在刚刚下过暴雨清江水势最急时冒险渡河袭营,况且得到消息伊浩仁不过昨天才到达清城,率领疲惫之师来攻打不备之师,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是个将领都不愿如此损兵折将。可伊浩仁这样做了。

  苏雩也不曾想到。毕竟伊国师的仁义之名可是享誉整个盛荆。他曾为了街头一只死掉的老鼠痛哭流涕。

  不过苏雩不知道的是那只老鼠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是姬良臣送伊浩仁的寿礼,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了一个月,却被只野猫钻了空子叼了出去,他追了十街八巷,最终也没挽回那小老鼠的生命,如何能不伤心,如何能不痛哭?那可全是他的心血啊。却也因此,为他的仁义之名又加重了一笔。

  而此地真正了解伊浩仁,能够猜测到他的做法的人,姬良臣,又在发挥他临危不惧的淡定风范,安坐在苏雩营帐里,有滋有味地品着茶。

  “阿臣,你觉得让他们自相残杀很有意思吗?不该做些什么吗?”

  “阿雩啊,别急,谁说浩仁领的兵是我的人了?”

  “这就是你试探的结果,伊国师不可信吗?”

  “暗卫报,他在虞城和秦字交接后,消失了五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当然,这不能说明他的背叛,我或许可以相信他,却不敢相信他背后的势力。”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并且,他领的兵是我预料中的三倍之多。所以,无论什么代价,只有削弱他的兵力,才是最安全的。”

  “好吧,知道了。不过,先不说伊国师会不会被千军万马湮没,齐穆首先就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齐穆就冲进帐来。“我不是答应做你手下了吗?为什么还让盛荆的大军压境?”

  姬良臣未答却问:“浩仁也在军队里?”

  “自然,他是一军之将,自然要领兵。”

  姬良臣沉默,齐穆要上前问话,却被苏雩制止。

  半晌,姬良臣起身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站在林边的高地上,苏雩看着林子里的战况,虽然,齐穆在林子里部下了各种机关陷阱,但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况且,对方有着前仆后继的死志,不在乎死人,死了人就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而伊浩仁骑着马虽被几个士兵护着,却仍是狼狈地东躲西藏,身上的大小伤不计。抬头看向姬良臣,脸上仍旧挂着万年不改的笑,却遮不住眼底的一丝挣扎。

  此刻,苏雩也已猜到几分,想来,若是伊浩仁待在清城不出,不管姬良臣死活,让他最好是牺牲在这场战役里,接着只要守好清城,攻陷齐越军营,那么最大的赢家便是伊浩仁。经此一役,齐越会安分。而盛荆失了国主,姬良臣又没有子嗣,那么最大权利肯定要落在盛荆国师手里。当然,前提是姬良臣不曾和苏雩暗通款曲。然而,伊浩仁却手无寸铁地混迹在战场里,摆明了若是救不了姬良臣,就陪他去死,这是何等深情啊。尽管,盛荆国师一向都是深明大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但,姬良臣在他心里却是个特例,只能先姬良臣后天下了。而如此深情,姬良臣该怀疑他吗?

  苏雩看姬良臣仍站着未动,眼里的挣扎之色更重,便拿了麻绳,对姬良臣说:“要演就演的像一些。”把绳子递给齐穆:“把他绑起来。”

  齐穆赶紧接了,捆得紧紧的,坚决报复回去,敢让他失了那么多兵,虽然对方失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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