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桦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又看他一个人,便问道:“你家大人呢?”
问到齐居延,他明显感觉到,这车夫的眉头一皱,道:“大人······在客栈中修养着。”
他说的是修养,也难怪,被砍了一刀,的确是要好好的修养。
墨桦点点头,他看这人形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于是他又问道:“小兄弟这是要去哪里,急匆匆的。”
那车夫听了,脸上瞬时便愁云密布了起来,一脸苦色。
墨桦看他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一般,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说来和我听听,说不定,我就可以帮得上你呢。”
那车夫一听,眼中一亮,想要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将它给咽了下去,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
墨桦的声音温润,及带有安抚的魔力,他道:“无事,说来听听,也许我也可以帮你分一下忧。”
那车夫低头看着鞋尖,低垂着眼角,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告诉了墨桦。
原来,这一切,还是和齐居延有关。
齐居延是个远近闻名的清官,清廉的连公家的一片叶子都不会带走的人,每月只领那么一丢丢的俸禄,家中也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还是先父生前留下的。
他进京所需的银钱,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哪里还拿得出钱干其他的事情。
那车夫说这些的时候,墨桦还是一头的雾水,难道让他如此烦心,是因为齐大人太清廉了,后来进入了重点,墨桦才恍然大悟。
可怜做官这么多载,连个看手臂上伤的钱都拿不出来。
那天的一刀,虽是没有那么的严重,但是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哪里可以,伤口面积大,血是止住了,这路上的条件又不好,几尺长的伤口,早就发炎、溃烂了,一个连进京的盘缠都要西拼东凑的人,哪里还有钱去看病,于是这个车夫便想,当掉自己的随身玉佩,虽说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还是可以去药房抓一些药的。
但齐居延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手下去做这样的事情,于他来说,和鱼肉百姓又有什么区别,他当然是坚持反对的了,于是便有了开始墨桦看到的两人拉扯不清的那一幕,这个车夫现在便是偷跑出来,去当铺的。
墨桦听完,一阵唏嘘,不禁有些心疼这位大人。
他静了半响,道:“你对你们大人,可真好。”
那车夫听了,忽然抬起头,眼中像是有光芒一般,道:“便是舍了我这一条命,也要护大人周全。”
他说的铿锵有力,表情十分的坚定,这位齐大人,真是······深得人心啊!
他伸手叫成进过来,一把取过他腰间的钱袋,递给了那个车夫,道:“拿着。”
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是有钱······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如何帮这位齐大人了,连一个小小车夫都愿意为之卖命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那车夫看着他手中摇摇晃晃,颜色微深的钱袋,眼中有了犹豫之色,他最后摇了摇头,道:“公子本来就救了我们大人一命,这恩德已经很大了。”
墨桦道:“既是你的贴身玉佩,一定对你很重要吧,这些钱,就当是捐给百姓的吧,齐大人身子好了,才能为民造福,最终受惠的,还是天下苍生。”
话毕,那车夫眼中已经蓄满了感动的泪水,他眼眉颤抖的,最后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墨桦还没来的及阻止,他便咚咚咚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墨桦伸手:“你······”
那车夫抹了一把脸上地泪水,道:“毕福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墨桦叹了口气,将其扶了起来:“莫道谢了,你快去给你家大人抓药吧。”
毕福从地上爬了起来,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道:“敢问公子住在哪里?”
墨桦没说,毕福又继续道:“公子莫要推辞,我回去,定会告诉大人的,以大人的性格,一定会登门道谢。”
墨桦并不希望齐居延登门道谢,他只是尽了举手之劳而已,完全是看在这位大人的为人,并不为了其他什么,况且,他也怕盛沅看见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刚想说不必了,没想到成进一个嘴快,道:“悦来,我们住在悦来客栈。”
毕福一听,笑着道:“在下知道了。”
他又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跑了。
墨桦此时是心中一片郁结,成进这个大嘴巴啊!他顿时心生无奈,当事人却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他瞪了一眼成进,成进被瞪的莫名其妙,嘟囔道:“公子瞪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什么,就是有钱~
☆、恩德
他从来都是这般冒冒失失的,墨桦除了扶额,还能干什么?
他叹口气道:“无事,走吧。”
成进便又笑的跟个傻子一样,有的时候墨桦也觉得奇怪,明明只比自己小了那么一岁,今年都十六了,翻了年都要十七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主仆二人回到客栈,也没过多久,主要是这个客栈挨着河,他们找了一小叶停在岸边的小舟,顺着水,便飘了回去。
姑苏的女儿害羞,可男儿却并不这样,大抵是职业的关系,这个船夫和先前那个,都是健谈的人,无论气氛有多冷,他们都像是可以吹热一般。
这船夫与先前那个船夫一样,夸赞墨桦长的好看,他应当是没读过书的,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墨桦,逗的成进哈哈大笑,墨桦经过先前那次早已是习惯了,他还能怎样,只怪他娘将他生的太俊秀了,一个商贾人家可以出这样不带铜臭味的公子哥,还真是难得,加上墨瞿,还凑成了一双,可惜的便是,墨老爷,是不喜他的。
他早就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难过的了,他有个疼自己的娘亲,便胜过了一切,他也是命好,他这么想着,还遇见了盛沅。
每次想到盛沅,他的脸上总会露出一抹笑容,虽然这人脾气是臭了一点,但是他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将自己紧紧相吸。
不知是不是太过于想念盛沅了,这才过去多久,他好像在岸上面看见了盛沅的身影,穿的那身玄色的衣袍,手中,像是还提着一个雪白的不停挣扎的东西,像是一只兔子,他疑惑的皱眉,那人背对着他,他也不是很确定,当他想再看一眼的时候,但那船夫却将竹蒿一撑,转了个弯,他便看不见了。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心中想,盛沅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提着一只兔子站在街上,想着那场景,他便想笑,况且,买藕的那处,和客栈完全是两个方向,盛沅也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并且这么算下来,时间也对不上,自己与成进走的是水路,他就算是再快也赶不上他们。
成进搀着墨桦上了岸,盛沅大概还要好一会儿才回的来,他便先和成进回了房间,本以为盛沅一柱香左右便会回来了,他却等了许久,喝了一盏茶,吃了一盘点心,发了一会会儿呆,还读了半本书,却还不见盛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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