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但转念一想,盛沅连几个大汉都不惧怕,在这样柔情似水的地方,难道还会遭到什么不测吗?姑苏是个十分富饶的地方,歌舞升平,连黄口小儿半夜在街上乱跑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地方,何况是那么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呢。
他摇摇头,大概他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最后,他没有等到盛沅回来,却等到了齐居延。
这齐大人真如毕福说的那样,亲自登门拜访来了,毕福一抓了药,他便知道这事,肯定当即便跑了过来,墨桦在心中笑道,哎哟,这个齐大人啊。
如今人都到门口了,他若是不见的话,不是要存心要羞辱人家吗?
于是他稍微的打整了下自己,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便出门去了。
这客栈的二楼的阳台上面,是供客人喝茶打趣地地方,齐居延带着毕福,便等在那里。
墨桦到地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身影高大,挡住了一小片阳光,大概是听到了细微地脚步声,他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却还是不失那一身的正气,脸颊刚毅,目光有神,炯炯的目光看向墨桦的时候,带着一丝温和,冲他一笑,身子微弓,做了个揖。
这人还是那日从他身边打马而过的齐大人,虽是显的虚弱了些,但是周身的气质却还是如此,那日匆匆一瞥,墨桦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这人很是挺拔,如此近看,还真如一棵不容人忽视的雪松。
那人的声音,也像是应了他的气质一般,十分的浑厚,还带了一丝嘶哑,只听他道:“在下齐居延,见过公子。”
墨桦也依照礼数,回了他一个,也道:“在下墨桦,齐大人有礼了。”
齐居延笑着点点头,墨桦这二字在嘴里反复咀嚼着,他将手一挥,道:“墨公子上座。”
他道:“好,齐大人也未要客气。”
两人便坐在了窗台那处,对坐着,刚好可以望见路上的行人。
齐居延拿起一边的茶壶,抬手,给他沏茶,手法娴熟又不失文雅,还带了一丝风度,应当是个经常饮茶的人,他行事温润,有些文人的气息,与盛沅,完全就是两种类型的人,他一时有些兴趣,兴致勃勃的看着那沏茶的手。
当最后一滴茶水离开茶壶,他便将茶轻轻拿起,放在了墨桦的面前,道:“我已听毕福说了,多谢公子相助。”
他眼中带着真挚的感情,墨桦一时不好意思,道:“无事,举手之劳,还望大人别放在心上。”
他盯着自己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有些无奈的道:“还让公子见笑了。”
墨桦摇摇头,笑着对他说道:“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大人如此清廉,这是百姓们的福分啊!”
听到他一提到百姓,齐居延一时有些感慨的道:“这世道虽是太平,却还是有百姓吃不上饭,我这么一个父母官怎么敢居于他们之上呢?”
他说的真切,让墨桦对他徒生崇敬之意,这样好的一个官,真的是难寻啊,怪不得皇帝要将他召回京去,若他回去了,定是会被重用,一时间,墨桦不禁在想,自己是否也能考取个一官半职,然后像这位齐大人一样?
齐居延忽而大笑几声:“莫谈这些了,我今天来,是特地来感谢墨公子的,先前我与毕福便是几位所救,加上这次,已是天大的恩情了,若是不报,在下真的是过意不去了。”
他又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笔钱,我现在是不能还上的了,但是欠了的,总是要还的,虽是不多,但也是公子的心意,以后还不知何时能相遇,要不这样,公子你告诉我你的住处在哪里,我到了皇城,便托人寄给你。”
墨桦笑着摇摇头道:“一笔小钱而已,不足以挂齿。”
他并不会将自己住在何处告诉此人,也不会将自己要去往何处告诉此人,不知为何,他虽是觉得与这个大人十分的亲近,但直觉却告诉他,莫要于他有太过深的交情,不是因为他危险,而是自己不知道在惧怕些什么。
他怕齐居延执意要如此,便又说:“帮了大人,也是帮了天下苍生,大人若是一直安康,便会一直造福百姓。”
齐居延听了他的话,眼中一热:“公子······”
这句话,像是说道他的心坎中了一般,他眼睛瞪大,拳头一握,大声道:“我齐居延发誓,定会造福百姓,不枉公子今日的恩德。”
这男人,意气风发,眼中全是坚定的信念,连墨桦都被感动了几许。
齐居延沉吟道:“我是要进京赴任的,应当以后都会呆在皇城,若是以后公子来了皇城,便上门来找我,无论什么事情,在下定会义不容辞。”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从此不是梦~
☆、吃藕
墨桦眼中含笑,将茶盏举过胸口,向他一送,道了声:“好。”
话毕,他便轻啄了一口那茶叶。
齐居延是他到如今,碰到的,最具有感染力的一个人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正气,像是有吸引力一样,让人很难不注视着他,跟随他。
他与盛沅的吸引,是两种感觉,盛沅的是耀眼,犹如明珠一般,让人难以挪开双眼,十分璀璨,气势如虹,又让人畏惧。而他却是像是一本好书,吸引着人来翻阅他,读懂他,让人不能忽视的同时,又带着如玉般的温润,没有那么的刺眼,他有种天生的魄力,让人想要跟随着他,而盛沅的感觉,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臣服于他的脚下。
一个,是天生相者,一个,却是天生王者。
当他自己用王者来形容盛沅之时,墨桦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眼前的人,若是交好,一定会是毕生挚友,正当他打着这样的念头之时,脑中突然窜出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不要······”
像是在制止他一般,他也知道,不要如此,可是他就像魔障了一般,自己在脑中问道:“什么······”
墨桦微微的愣神。
那个声音又响起“不要······”
“墨公子?墨公子?”
他的耳边,传来了有人关心的问候声,墨桦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窜了出来,对齐居延报以一个抱歉的笑容,他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齐居延道:“无事。”
二人坐在窗边,喝完了一盏茶,齐居延起身告辞,墨桦目送那两人出了客栈,才上了楼。
他刚坐下一会儿,盛沅便回来了,手中提了一个箩筐,里面装着的,是一节节如婴儿手臂一样白生生的藕。
他推开了门,目光在墨桦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如往常一般,便将藕放在了桌子旁边,过去把门给关上。
墨桦放下手中的书卷,问他道:“怎么耽搁了如此久。”
盛沅打理着箩筐中的藕,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哦······这里的路太绕了,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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