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铃响了,姜胜跑去开门,黄玉良带着晚饭的外卖来的,姜胜“嗷”的一嗓子接过来拎进厨房。
和李焱对视的一刹那,黄玉良觉得,好像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但却是仅仅一瞬,李焱眼中闪出复杂的情绪,挪开了视线。
“来啦。”
“你……脖子怎么了?”
“没事儿,已经快好了。”
看到常行也在,黄玉良抑制住想先亲亲的冲动,“常行大师?”
常行双掌合十回礼。
“常行大师是来找常明瑾的。”
黄玉良拿起茶几上的纸张,一边翻看一边整理顺序,“桃树上的魂魄,因为树干被损毁,魂魄无可依存,只能停在一小段树枝上,托梦给你,找到狐蛇混血,让他重塑凭体以便沟通,再开鬼门送入轮回……”
常行不住地点头,李焱和刚从厨房回来的姜胜惊呆了,“你他妈怎么看出他画的鬼玩意儿的?!”
“这说得多清楚啊,有字有画的。”黄玉良也是不能理解这些没有想象力的直男,以他们的智商肯定没法玩你画我猜,“然后,你找到了老住持的联络簿,结果忘了那个狐蛇混血的叫什么?”
常行羞愧地低下头。
黄玉良稍稍打量了一下与这时代着装不符的苦行僧般的常行,“你……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吧?”见常行点头,黄玉良等人也是吃惊,“辛苦了,稍后我带您找他吧。”黄玉良看着常行带来的本元大师的联络簿,这玩意儿以情报论可谓无价之宝,里面记着诸多与本元大师有交情的强大异族的联络方式。包括最早先他要找常明瑾,也需要从这里面得到一串秘密号码,才能颇曲折地找到他。
李焱看出黄玉良眼中贪婪的精光,把那本旧书拿起来交给常行,“收好了别让黄鼠狼叼了去。”
“哎?!”
李焱看着黄玉良,“我有事儿问你。”又转头对姜胜,“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带常行大师去找常明瑾。”
以姜胜微薄的情商也感到紧张的气氛,猛摇头又猛点头,“我们不吃了我们现在就走!”忽而又停下脚步对黄玉良,“那……李哥现在安全了吗?”
“去吧,暂时没事儿了,我让小白把樊华送走了。”
当姜胜和常行出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屋内骤然的寂静。
“樊华和你说什么了?”
以黄玉良的精明,李焱知道他已经猜出七八,即是说,他也有了相对应的话术,那不是李焱想得到的答案。他想过很多种提问的方式,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真的到了需要坦诚面对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在脑中预想的场景,根本就无从顺畅的发生。黄玉良会是故意欺骗吗?不,只是没有说,只是意味着没有合适的时机,只是意味着不想说给他知道。
然而他要怀疑黄玉良的感情吗?
不,也不是,只不过这场感情的背后必然有更多别的牵扯,他已经不甘心只是合则来不合则散的那么容易和方便。
心绪越是烦乱,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而心绪就越是烦乱,如此雪上加霜。
叹了口气,李焱把黄玉良推到沙发上,而后抬腿骑上去,回手拿过茶几上的匕首,拔出。
“你……”
“你要是演戏,那演完了就一起死了吧,我丢不起那个人,也不可能让你逍遥自在。”
黄玉良看着李焱那疲惫的眼神,心中却燃起一种更加坚决的火焰。昂起头,咽喉就抵在锋利的刀尖,“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等我演完,你已经老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那双眼中迸出烧腾的温度,刀尖上渗出的血珠带着炽热的温度,让李焱握不住刀柄。
“你他妈疯了吧……”
撤下刀的一刻,黄玉良一把将李焱紧紧抱在怀里就吻上去,要把他吃了般用力,而痛苦。
“你就这么对我?”黄玉良一下一下吻着,“你就这么对我?嗯?”发狠咬着李焱的嘴唇,“你就是吃准了我不是演的才这么对我,是不是?”
李焱看着那双气愤而委屈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没错。”没错,他就是想让黄玉良露出这种状态,那么多那么多的秘密和那些从容自若的掌控,都让李焱不舒服,如果这些隐瞒真的致命,那就在樊华捅出那一下语言的刀,李焱或许就离死不远了。
黄玉良抱着李焱,脸贴在他的胸口,“第一句话是问小玲儿那丫头,第二句就怀疑我,我一颗少女心都喂了狗了。”
“你少女心喂没喂狗我不知道,你脸肯定喂狗了。”李焱推开黄玉良,翻身下来,“吵架呢,严肃点。”李焱起开一瓶啤酒,“说吧,你是怎么收买狗牙,假装让他提供的你的消息,结果是我上门讨买卖,然后你又不可自拔地爱上我的。”
黄玉良大致猜到就是这件事,早说晚说,也的确是要说,也正如李焱猜想的那样,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们二人关系的发展超出黄玉良的预期,这谁料得到呢?不可自拔的确是一个臭不要脸又精准的词汇。
“那就好好梳理一下,不妨我们往前倒,回到最初说的生意上。”
“可以。”
“你提出的条件,是找到你父亲,那我现在跟你提我要的回报。”黄玉良直视李焱的眼睛,“当找到你父亲的时候,我要拿你当人质,逼他说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
黄玉良的家族祖先曾于二百多年前遭受过一次屠杀,没有强大妖术咒文的他们死伤惨重,后发动了返祖禁咒,这是之前黄玉良已经和李焱讲过的故事。
再往前溯源来说,之所以没有强力的咒文,是因为他们这一脉半妖,是祖上那只妖魔黄鼬的旁支,本家宗主一脉已在此前被屠杀殆尽,孤立无援的族人竟发现无法以招魂一类的术法,唤回被杀的族人问询敌情,由此,才决定动了禁咒。
这禁咒的反噬除了化人条件苛刻之外,也正如樊华透露那般,随着后代子嗣的延诞,越来越多的人展现出疯狂的妖性和更为强大的源力,这是一种极不自然的现象,因为半妖的血脉只可能越发稀薄。黄家意识到这一问题严重性的时候,严峻的任务就落在了黄玉良母亲黄颖那一代,即找到解除这禁咒的方法。
黄玉良和黄颖都认为这咒语存在的不稳定性,不止会出现在后代,诱因并非年岁问题。后来这一假设不幸言中,以至于全族都陷入一种潜在的危机。
但是当第一次听到母亲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黄玉良就难以忽略一个被大家视作“年代久远不可考”的矛盾。
族人的魂魄都无法召回,要么是这些魂魄的归所有问题,要么是当时全族的人能力都是渣渣。若是招魂的法术都使不出,竟能施展出禁咒?再者说,一个不入流的世家,会存有禁咒?有禁咒还好死不死就一个?或者说好死不死只能解出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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