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哪的话,别让风言风语扰了清静。”
“有空穴才有风,”薛青楠微微一笑,“黄先生刚得了药方,胡家二娘便又把人要走了,这难免让人觉得,是你们做的戏。”
黄玉良心说这戏中戏可都是胡二娘导的,你我都是被人当了刀,可眼下这话是不好说,“事情略微有些曲折,当中有些误会,但薛小姐你看,这说来说去,你们这边是沾亲带故,我们彼此是略有交情,误会说开了,当然是有别的更要紧的事情,这不是也齐心协力呢么。”
“更要紧的事,”薛青楠身子略微前倾,面上表情甚是无辜与好奇,“是什么事?”
黄玉良干咳一声,晃了晃手上的药香,“薛小姐不用为这种事烦心,您这宝贝就能帮上忙。”
“你看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说话。”薛青楠大眼睛眨了眨,“不说具体,只说不要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
黄玉良心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只觉这薛小姐的神情体态,简直是女人味十足的女人味,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呃……主要是,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情况,就怕先前那样,多说多错,又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薛青楠眼波流转,用面前的桂花茶浇熄了香炉,“黄先生请坐。”
黄玉良踟蹰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坐在薛青楠对面。
“薛小姐,樊华此行我不敢说一万分平安,因为如果没有任何困难,胡二娘不会非找他不可,但他也不是自己一人,同行人明里暗里二百多人,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我本来是想,既然樊先生不在家,那叫黄先生来陪我说说话也不错。”
黄玉良一滴冷汗淌下来,如果薛青楠动了心思要软禁他,那他肯定是走不掉了,凭借薛家的机关和药物,不管是半妖还是人来去可都不易,在这节骨眼上,断断不能让薛青楠坏事。但是,黄玉良听了半天,愣是没琢磨好薛青楠到底要干嘛,只是担心未婚夫行踪?那可不像,这女人想探听他们正在办的事,莫不是想得到现在胡家的仇敌资料,好评估今后的局势?
“但是黄先生的说话方式我不喜欢。”
黄玉良心说那我就放心了。
薛青楠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冒出一股花草芳香,在薛家任何有味无味的烟香都透着危险,黄玉良表情不做改变,身体上细微的抗拒还是被薛青楠发觉,“别那么紧张,”说着站起来,脚踝上的铃铛“叮叮”清脆,一步步靠近黄玉良,“我又不吃人。”
薛青楠将手机递过来,黄玉良一看,竟是那不死学者的照片。
“樊先生跟我说,你们对这个人感兴趣。”
“张文冀,祖籍河北,有妻无子,兄妹二人,父母已亡故,在北京生活了十四年。”这个人的基本情况乃至一些亲戚早就被黄玉良的警察朋友查得差不多了,实在是非常普通,“有什么补充吗?”
“1887年,他的祖先和另一支半妖家族合并,抹掉了过去成了人。”
黄玉良心下一凛,这种事往往是断绝过去更名改姓,与半妖圈子再无瓜葛,半妖之中也默认不会再去与这种人家有何瓜葛,胡家没探着这个消息,薛家竟然知晓。
“薛家驻守京城四百年,果真……”
“四百八十六年。”
黄玉良点点头,心里笑说嗯嗯你牛逼。“所以说,薛小姐突然插手这件事,到底是对什么感兴趣了呢?我倒是不觉得你会关心樊华回不回得来,薛家不会缺联姻对象,胡家的氏族里面,也依然有合适的人选。那让我想想……”黄玉良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薛家驻守京城四百八十六年,若是对此期间所有出入京城的半妖一族都了若指掌的话,依我看在没有电脑的时代,光记录用的书册,与此间相同的院子恐怕得是不少,要不怎么放得下呢?”黄玉良压低了些声音,“但如果并非全部记录,而是有针对性的,那胡家在录不必说,这个张文冀一家,也应该是有什么不凡之处了……”
“错了,胡家不在,”薛青楠眨了眨眼,“黄先生现在的说话方式,我有点喜欢了。”
黄玉良直视薛青楠的眼睛,非常确定那忽闪的睫毛是假的,他也开始有点眉目,眼前这女子哪里不对劲了。
“但是,黄先生,以你掌握的情报来说,再怎么推测也只是在边缘徘徊而已,”薛青楠浅笑一下,那低头垂目再抬眼的风情简直是绝世尤物的标准,“你问我到底是对什么感兴趣,我只是对你们所做的事情感兴趣,如果你能让我更感兴趣,那我就把门再打开一点儿,让你再往里看看,如果不能,你们接下来怎样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常明瑾从陆家出来,送完了李焱就风风火火直奔他爸那军区大院,院里见着他爸常默竹正跟王大爷下棋呢。
“我妈呢?”
“你妈做饭呢。”常明瑾他爸甚少见儿子回家,正要拉着他说话,扭脸人家就走了,“哎你叫你王大爷了吗?没礼貌!”
常明瑾蹬蹬蹬跑上楼找他妈,胡二娘正剥蒜呢,“妈,您认识姓龙的吗?”
胡二娘思忖着,连剥了两颗蒜才想起来,“你爸认识。”
常明瑾一个白眼几乎翻到后脑勺,又蹬蹬蹬跑下楼找他爸,走到一半正好常默竹提着鸟笼子上来,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常明瑾第一句就是去了趟陆家,着实给父母吓了一跳,待听过经过,倒是纷纷陷入沉思。陆家被人下了严格的禁言咒,这一举动就意味着陆家已经不是自由身,而是被人降服了,大抵也是由此才那么孤僻,不与其他家族往来。陆家的家仆估计是旁听了常明瑾和陆金翠的对话,以他常明瑾的大名、陆金翠动了与胡家来往的念想,再加上燕子李家后人的到来,让他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族人或许能由此重获自由,才决定说了禁句。
这禁句肯定不全,但依常理,这么个关键时刻就理应是人名了。龙姓罕见,常默竹识得龙姓友人仅是普通商人,不在常明瑾推测的范围内。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人?”胡二娘觉得儿子应该是掌握到关键信息才如此笃定。
“这个人应该有正元金炁。”
李焱身上暗藏保命的正元金炁,李家断断出不了这级别的内劲,而他又恰恰并非李家血脉,谁会平白无故将这宝贵的元炁渡予他人?那必然是他亲爹了!陆金翠所言与李飞蒲不熟,是友人之托帮忙打探,这“友人”八成便是降服他陆家的正元金炁持有者,这人知道李飞蒲真名,关系熟稔可见一斑,欺朋友妻心生愧疚让陆家帮李飞蒲的忙,这一切都说得通。
“说不通,”常默竹打断儿子的推理,“如果你说的这么个人是那李先生的朋友,是绝对不会帮他找石像的,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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