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_太紫重玄【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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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影出现在水波边缘,月白色的衣袍在波澜中晃动,熟悉的脸时而扭曲,时而在水波静止时映出他本来的面目。

  素淡恬然,如梨似桂。

  白嫩的脸上嵌着一双如星闪亮的眼眸,正饱含期待地四处张望,热切欢喜中依旧蕴着谨慎收敛。

  哎,连过年都不肆意放纵一回么?

  李怡将目光从河水中抬起,去寻找那倒影的主人——河边街道上,人海中的杜松风裹着月白狐裘,束一玉色小冠,步速轻缓,双臂抱在身前狐裘下,似乎在遮挡保护着什么。

  说来能这样远远地静静地、置身事外地看着杜松风的机会不多,看啊看啊,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念道:土木公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是不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实在还是挺好的。

  天空一声巨响,众人抬头,巨大的焰火变换着各样色彩升上天,红的绿的蓝的紫的,越炸越开,众人欢呼连连。

  “过——年——啦!”

  人堆里不知是谁一声高喊,接着喊声此起彼伏,又有抚掌声响,一片接连一片。杜松风凑在人群里,亦拍着手昂着头,对着焰火露出傻傻的淡笑。

  李怡仍是望着他,那如梨似桂的雪白身影,终于被染上了温暖绚丽的颜色。

  焰火最盛大耀目处,自是皇宫。

  天子君后、各宫君秀、皇子公主欢聚一堂,御水清波映照着大好江山,玉盘珍馐衬托出富足安乐。夏昭坐在右侧首席,周围簇拥着皇亲贵族、环绕着宫人侍婢。如同中秋饮宴那晚,言行举止都不愧“太子”二字。

  只是偶尔望向身后,却不见曾经的身影。

  千里之外,祭扫完毕的韩梦柳回到客栈,打开二楼卧室的窗,执一杯酒,敬这布满星斗的夜色。

  鞭炮声震耳欲聋,建平二十五年,终于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大过年的,精儿子还有傻儿子可以看,小太子和阿梦只能暂时天各一方=)下章开始进入傻儿子生包子篇章,相比阿梦的难产,傻儿子一定会生得独具特色( ̄▽ ̄)

  第30章 被你的蠢气到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韩梦柳回到京城,践行与李怡、杜松风的约定。

  头几日李怡一收到书信便派人定了春风楼的席位,不料韩梦柳一听是春风楼,婉言道可否换换, 李怡便知其中必有不可说的缘由, 便在自家凌霄楼开了个雅间。

  韩梦柳先称抱歉,又道只要不是春风楼, 无论哪里都好。然后又朝李怡一笑, 补了一句:只要杜公子不介意。

  说到此,李怡挺无奈。

  刚订好春风楼时他便给杜松风下了一张排排场场的请帖。杜松风并未回帖, 只让送帖的小厮带回一句话来说知道了。等改了地方, 他又赶紧派人通知。这回可好,小厮干脆就没看见杜松风, 只听杜府人说公子不见客,私事转达即可。

  当时李怡就有点生气:这意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赴会还是不赴会?一直以来他自问行事未有不妥,土木公凭什么就时不时端一下?

  好像他多想见土木公一样。

  凌霄楼雅间中, 李怡讲完这一段,愤愤不平地埋怨:“韩兄你看,土木公这样短我的面子,我能不气么,早知今日就不叫他。有他在,话说不了几句势必冷场。旁人都是见一次比一次情谊深,他是见一回比一回误会大。”

  “这怨气冲天的。”韩梦柳平和笑着,“我怎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与他还不熟, 他在你面前不敢造次。”

  “是了是了,李兄面前,杜公子才是与平时不同的、独一无二的杜公子。”

  李怡急了,“韩兄,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

  韩梦柳抬起一指打断李怡,难得严肃起来,“我敬李兄胸怀洒脱,又有正直气概。初闻李兄与杜公子的风流事时,我想至多一月就该捣腾出个结果,可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还乱着。并且不仅面上乱着,心里也乱着。”

  李怡的神色随韩梦柳的话语渐渐沉重。

  “杜公子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产了,到了那时,李兄还打算乱着?”

  李怡愁眉苦脸正要开口,突然“咚咚”门响,侍从说杜松风到了。他便将要说的话咽下,朝门口说了声“快请”。

  房门打开,杜松风应声而入,脱下轻裘递与侍从,“韩公子,李兄,早上有些事绊着,来得迟了,抱歉。”

  “杜公子太客气了,快坐。”韩梦柳起身向旁边一站,杜松风便坐到韩梦柳给他留的位子上,右边是李怡,韩梦柳又在外侧那把椅上一坐,正好将他夹在中间。

  李怡目光向内约略一挪,不由停住——

  没想到杜松风的肚子已这样大了,搁在腿上,像街上卖的大灯笼。韩梦柳说怀胎八月后会有许多不适,不知他如今……难受不难受?

  那边杜松风与韩梦柳已喝着茶攀谈起来。

  “我观杜公子面色,似是体虚,不如把把脉?”

  “唔。”杜松风目光躲闪,“也许是来的时候着急,受了些风。”

  韩梦柳尚未说话,李怡便首先道:“受风?敢情你是自个儿跑过来的?”

  杜松风扭头不悦地看了李怡一眼,李怡亦感到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带刺,便转了个弯缓声道:“凌霄楼新上了一道汤,大补,最适合你俩这样刚生过、或即将生的男子,我叫他们送几盅来。”

  韩梦柳道:“杜公子一来就有好东西,我跟着占便宜了。”

  李怡抚额,“韩兄,我服了你。当真是你说他体虚,我才想起这个事儿。”起身往门口走。

  杜松风面色微红,身体在椅子上不安地扭了扭。

  韩梦柳余光扫过,并未说什么。

  精致的汤盅端来,韩梦柳揭开盖,在腾腾热气中端详上面的花纹,又捏起勺子送到嘴边一抿,赞道:“美食美器。”李怡抱拳道声“谬赞”,目光飘向杜松风,似是期待着他也夸两句。

  然而此时杜松风无心接招,他伸出搁在腿上的左手想要揭盅盖,抬到一半时突然放下,换了右手,左手隔着袍子托在腹底,轻轻揉着。

  韩梦柳淡淡道:“杜公子,我生产时,各样狼狈不堪皆入了你的眼,但我知道你对我只有关怀,绝无嘲笑。这份心情,正如今日我对于你。”

  莫名的话语令李、杜二人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韩梦柳迅速捉住杜松风左腕,将其手掌心摊开在桌上,几道几寸宽的血红印子露了出来。

  李怡“腾”地站起身,“这……谁打你了?!”

  杜松风一脸慌乱,想把手往回缩,韩梦柳却更坚决地将指节压在他腕上把起脉来。杜松风没想到韩梦柳的力气竟如此大,仅凭三指就压住了他整条手臂。他着急地托住肚子想站起来,却听韩梦柳严肃道:“杜公子为何躲闪?”

  “韩公子……”杜松风红着脸,心里发毛。

  “低热、胎息混乱,而且……”韩梦柳蹙眉,声音略低,“欲满身燥。杜公子,这些日子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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