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清河脉息稳络,应该是在康复,只是人还是昏睡不醒,不醒也好,蛊虫噬心的痛处恐怕没几个人承受的下来。
照顾好卜清河,用罢早膳,安易生决定在卜府逛逛,并且,第一件事就是要拜会这里的老爷和夫人。
管家带着他来到了正厅,给了一杯茶,让他坐下稍等。
等的一杯茶都凉了,安府的老爷夫人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姗姗来迟。然而一见到老爷和夫人的样貌,安易生手中一抖,茶水险些洒了出来。
“爹...娘....”
安易生喃喃自语,随后恢复神智,娘早就死了,爹也多年没了音讯,多半是悄悄的死在了某个角落。
那么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如此相像?
“公子辟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实在失敬失敬。”安老爷拱手作揖,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安老夫人夫唱妇随,笑盈盈的看座赐茶问好,好一个大户人家的高雅家主。
安易生无比的恍惚,有一瞬间感觉这是真的,眼前就是安府,安红豆是这里的千金,那自己呢?
安易生也客套了两句,得知安易生也姓安,安老爷顿时来了兴致,无比熟络的寒暄了两句,然而两句就漏了陷。
若是其他人,可能窥不破其中的玄机,安府或许就是个普通人家,可他是安易生,安红豆的亲哥哥。
安老爷道:“我这小女从小聪明伶俐,心中颇有报复,丝毫不让须眉男子,就连犬儿也对她另眼相看,丝毫不以闺中姊妹相待......”
犬儿?
“那冒昧一问,贵公子现在可在府中,安某拖令千金之福,有心想拜会令公子。”
安老爷笑呵呵的道:“前些日子出门办事,有些时日了。”
“哦?多久?”
安老爷显然没料到他这么问,转头看向夫人。
安夫人一舒笑脸:“有一月余,哎,犬子顽劣,每逢出门走货之余,都要多在外面耽搁数日。”
“既是这样,可否一知公子名讳,安某从南方赶来,路上或许遇见过这位安公子。”
安老爷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小儿名易生,取自虚花易时,生生不息之意。”
安易生一拍手道:“巧了,我也叫易生,并且,真碰到过一个名叫安易生的少年。”
安老爷和夫人有些慌乱,强自镇定,却又不知如何作答,这超出了他们的应酬范围。
安易生从这两人来时的脚步判断,两人毫无武功,多半是安红豆从哪请来的人,扮演一家和睦。当下也就不拆穿,也不为难他们,道:“安某说笑了,老爷夫人不必如此介怀,失礼失礼。”
安老爷强行尬上笑脸:“哪里哪里......”
“那就不打扰老爷夫人了......”
采花淫贼安易生,竟然真的是红豆豆的“哥哥”!
虚假的府邸,虚假的佣人,虚假的父母,虚假的哥哥!曾经没有的,她都要一一夺回,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虚幻,她也愿意享受那恍惚间的片刻真实。
安易生自责,作为哥哥,他只是一味的苛责她行事残忍,却无法理解妹妹心中的苦。他想起多年前的那辆马车,若是不来卜府,而是选择带着安红豆四处漂泊,结果会是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安红豆:我想到一个好点子,毒蛊丰胸术......
第62章 棘刺
北岭坡上,风蚀岩阵中。
安红豆目送崔明傅玉洁一行人远去,将一张纸条捆起来,让乌鸦衔住。她轻轻抚摸了那只硕大的乌鸦的头,乌鸦便飞了出去。
不知何时,一人出现在安红豆背后,那人悄声无息的看安红豆做完这一切,道:“三帮六会,你需尽快去一趟!”
“属下遵命!”
安红豆转过身,那人消失不见,石阵中呼呼作响,不久就要起风了。
玉洁她们能够避开狂风,是因为有捷径,所以那日她们能赶在安易生之前出北岭坡。
那是一条同样凶险的道路,如果碎石坡狂风走石如飞刀利刃,那么这里就如荆棘丛林盛开血肉之花。
棘刺纵横的植物和硕大的日炎龙葵生长在这里,吞噬者不得不从这迁徙的生物,荆棘鸟也在这等着开开荤。
这里是北岭坡的山腹,一般人不会从这走,除非能避过花雾的瘴气。
玉洁却对这里了如指掌,如同穿梭自家后院,这条长长的狭隘地带直通彩云轩后山,彩云轩女子第一次出山,需从这条路走出去才算是名正言顺。
身上携带彩云轩特有的丹药,就能完美的避过花雾,如飞蝗一般的荆棘鸟才是难以对付的。
荆棘鸟狡诈至极,由领头鸟伺机打探敌情,逐渐形成包围之势。若是人多还会找准目标,制造混乱驱逐目标落单再下手,极是难缠,得一击抓到头鸟方得脱身。
几人不觉中已进入荆棘腹地,硕大的花朵在雾气中妖艳的盛开,花心流淌着清凉的汁液,吸引着不知名的猎物。
卜清雅走过这条路,到底没碰到过什么危险,一路上被这奇异的景色吸引了目光。崔明傅背着崔秦瑶,旁边跟着绵针,几人快步走着,天一黑,荆棘鸟就开始将这里撕裂。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北岭坡上妖风四起,卷起万千飞石,将所碰到之物千刀万剐。山腹中却是寂静如万年不变,不分日月,不知名的荆棘和花朵发着荧光,照的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直到一声啸叫,群鸟出动,黑压压的一片直奔出来。
荆棘鸟很聪明,瞄准了最弱的人----趴在崔明傅身上的崔秦瑶。
玉洁挥起彩练,彩云轩的功夫专克这种以量取胜的鸟,一道劲力拂过,鸟群如抽开一条裂缝,被拍的摇摇晃晃掉落下去,有些掉到了巨花口中,巨花以闪电般的速度合上花朵,同时能看到根茎的荧光开始流动。
狩猎开始,谁都不想变成猎物!
鸟一群又一群的袭来,崔明傅背着崔秦瑶使不上劲,卜清雅和绵针聊胜于无,全靠玉洁一人挥动着彩练支撑。
荆棘鸟一声啸叫,改变目标,兵分几路袭来,一小波小而分散的盘旋在玉洁周围,伺机而动,另一波则黑压压的欺上崔明傅。
崔明傅手无寸铁,只得将崔秦瑶放下,挥拳护着,然而荆棘鸟实在太多,崔明傅的胳膊被啄了几口,见了血。
“崔先生....”
卜清雅叫了一声,将安红豆的那把扇子给了崔明傅,这下好了许多,形式转变。
荆棘鸟似会思考权衡,将众人分散开来,直接瞄上了最为弱小的卜清雅。
卜清雅无力的拿着鞭子驱逐鸟,四周狭隘,长鞭使不上,眼看她被鸟驱逐开来,正要倒向一边的荆棘。玉洁瞄准了不远处站在日炎龙葵上一只硕大的荆棘鸟,彩练一卷,直接将鸟带着花卷起,扯过来一脚踩死,抛向了那群黑压压如蝗虫般的叽叽喳喳,同时另一只手彩练卷住卜清雅的腰,将她从荆棘旁边拉了回来。
卜清雅惊魂未定,衣衫被啄烂,身上还有些口子流着血,和崔先生一样也好不到哪去,一旁的绵针也是头发散乱,双眼满是泪水,似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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