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_晏池池池池【CP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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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修满眼阴鸷,不以为意道:“可怜?谢小先生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你还在我手里,昭行又能奈我何?阻你,囚你?我还要折你,辱你!”

  他看着谢无陵的眼翻了白,这才收了手给他喘息。

  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瞥眼向桑落,几近温柔地重复道:“我还要我的桑落儿,亲眼看着我囚你,辱你,折你。”

  桑落看着眼前的魔,不住摇头,他是懦者,不敢替谢无陵回护,他是怯者,助纣为虐,他或许才是该入地狱的人。

  谢无陵激赵修不过是为了让他心死,让他看清赵修骨子里的魔,可桑落叫那情爱掩耳障目,听不见,看不了,也放不得。

  后来入了夜,赵修没在谢无陵的院子里逗留,而是一路扯着桑落回了他的厢庑里。狠狠折腾了一夜,至桑落昏厥,才放过了他。

  那大概是自己咎由自取吧,桑落昏过去前如是想着。

  待桑落再醒来时,便有小厮唤他去谢无陵的院子,说是赵修来了兴致,要邀他一同赏画。

  闻言,桑落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而他的不安最后在迈进谢无陵屋里的那一刻,得到了映证。

  不知是哪里来的殷红,铺了床榻,似将绡帐也染红了。而那锦衣纨绔子,便立于床前,挂了帷帐,执了一支湖笔,居高临下打量着床榻上失了生气的人儿。

  桑落疾步近了那床榻,正见那榻上人气息奄奄,桃花眸失了神,黯淡了去。脖颈上的青紫刺目。

  桑落的目光微移,不禁打了个冷颤,谢无陵的锁骨旁被上了铁枷,血不知淌了多少,艳色的戏袍也挡不住那处淌着的殷红,惹得一床薄衾都浸了斑驳。

  那铁枷,桑落知的。

  扶风达官收了胡地少年,遇着桀骜不驯的,便为其在锁骨上枷,铁枷中横的那处机巧抵入骨肉深处。

  闻说那般上了铁枷的人儿,如是不动身还好,动身便疼,一牵一动,便如去命般。

  他曾看赵修对其他胡地的少年用过,那少年的血流得比谢无陵还多,最后也许是血流空了,便死了吧。

  桑落看着那床榻上的人,眼眶又红了去。他心下生了惧,站在床前,浑身僵硬了去。

  赵修手中的湖笔蘸了铁枷边的血,欲递给了桑落:“桑落儿,不是学了如何绘花?来,你来添花,可好?”

  赵修的问话,听在桑落耳里又哪里是问,他将那湖笔塞进了桑落手中,又拉着桑落,按坐在床沿,挑了眉头,示意他落笔。

  桑落看向赵修所提的那幅“画”,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血色盖了墨色,赵修曾提笔勾勒的杏枝也生了几分妖冶。

  桑落手中的笔落于谢无陵的肌肤上,颤了颤,便生了偏颇。他抬眼看了赵修,咬了咬唇,又摇了摇脑袋。

  “桑落儿,是忘了怎么画?”赵修贴来,覆住了桑落的手,握住了笔,一边轻走笔,一边附耳温和道,“那我再教你一次。”

  桑落合了眼眸,明明这人站在他身后,又握着他的手教他画花,今生所求不过如此,天意却在这所求前加了前提。

  他笑来苦涩,泪水不知何时蒙了眼,又跟着湖笔落下,打在了谢无陵的手上。恍惚间,他感受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袍。

  是谢无陵的小动作。

  桑落挨着床坐下,谢无陵回了神来,他感受到了桑落打在他手上的那滴泪珠,他移了手,使了力扯了扯桑落的衣袍,他看着桑落递来的目光。

  也看到了那双湖蓝眸子的光芒在渐渐黯淡,像是失望了,又更像是濒临绝望了。

  谢无陵唇间翕合,又尽力摇了摇脑袋,桑落虽未听清只言片语,但他知道,那话儿,多半是谢无陵说他无事罢了。

  桑落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滑到谢无陵手边,拍了拍他的手背,向旧时约定的回应一般,两人相视一下。

  谢无陵是昭行那几位养在手心的,虽是平日放养,也不曾受过这般皮肉苦。

  若是那几位见着他这副模样,怕是心疼还来不及,如何还允他若无其事地安慰旁人?

  他啊,是要做杀伐决断的昭行客,却又真生了颗庙宇里的佛心。

  而这颗佛心,现如今归于了居衡,却又变作了奄奄一息的模样。

  或许每次桑落能给谢无陵的,都只有奄奄一息吧。

  他承不住谢无陵那句此生过命的友人,也甚至不该在西北识得这个叫谢无陵的人。

  桑落将手边的茶杯端来,低头呷了半口,想掩下眼里的疚。

  “如此浑噩五日,至梁斟天明时自缢。她许是提前半个时辰遣了人去告知于你,以至于她才咽气,你后脚就到,赵修尚未回神,便与你在谢无陵的那方院落遇见。如此便是全部。”

  “赵修,赵修……”赵祚的眉头蹙紧了去,手悬空虚锤了锤,“他……囚我平之,辱我平之,还安然活了这十余年。

  桑落知道自己并无立场,也未多言,但见赵祚此番神色,他的任务许是要达成了。

  而这厢的赵祚许是怒极,反笑了起来:“好啊,真好啊。寡人还要在他死后给他立碑作传,还要给他追封新衔?”

  赵祚一掌落在了桌案上,一声巨响引得桑落手中的茶杯都端得不太稳,险些从手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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