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室仁对沉默的谢升说:“我可怜她们,但也可怜死去的孩子。”
闰元将指甲嵌在手心里:“就算如此,母亲也不能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闰深道:“也许她们并不认为自己是母亲。”
谢楠与谢升都没有做出评价。谢楠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们快去岛内取泉水吧。”
也不知道岛内还有多少凶险之物,赶路才是重头。
岛上长着一些喜阴的林木,众人感慨了一阵,便向前方的草丛里走去。
“呜呜。我的孩子……你死的好惨啊。”
“啊!我的孩子!……”
谁知这时,前方的草丛里忽然传出女人的哭声。谢升看了谢楠一眼,然后转头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停步的手势。
草丛梭梭地动着。
他提着灯,快步上前,拨开草丛,朝里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呜呜……我的孩子,你死的好惨啊。”
这道声音竟忽然在谢升身后出现了。
谢升心中一惊,赶紧回头望去。
只见李痒身上包着一团浑浊的黑气,走到河边,从里面拖出一个鬼婴孩。他慢悠悠地坐在地上,摸了摸它的脸,接着将鬼婴孩放在臂弯里,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李痒旁若无人一般前后摇晃起了身体,拍着鬼婴孩的身侧,就像是在哄它入睡。
他面色麻木,双眼直愣愣的,嘴里含糊地说道:“孩子啊……你快睡吧。娘亲在这里。”
“娘亲在这里……”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孩子……让娘亲抱抱你。”
李痒用疼爱的眼光摸了摸鬼婴孩肉嘟嘟的脸蛋,把它收在臂弯里轻轻摇晃着。拍在孩子身上的手是那样慈爱安详,好像这么做,它就真能睡着似的。
鬼婴孩收起了鬼魅似的面孔,它将两只拳头挨个放在嘴边,如同人类婴孩那般含起了自己的手指,嘴里呜呜咽咽地发出欢喜的声音。
谢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扰动更多的鬼魂,他轻声道:“李痒神识初成,意志不定,易被鬼魂附身,而且他身上没有驱鬼用的香囊,鬼最容易找上他。”
鸢室仁看了看李痒这些怪异的动作,问道:“要如何做才能把鬼魂从他身体里逼出来?”
而那边的闰元突然感到眼前一晕,弯下腰,难受地抱住了额头:“我、我站不住了。”
“师兄?!”闰深赶紧握住闰远的胳膊,结果自己也感到骨头一软,险些跌倒,他半蹲在地,白眼开始在向上瞟,下颌骨频繁松弛咬合,全身哆嗦起来,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刺骨的疼痛。
“不好!”离得最近的咏川赶紧飞奔到他们二人面前,“你们坚持住!千万不要被女鬼上身,我来帮你们。”
可惜早已来不及,闰元闰深两人不再挣扎,眼黑全部翻了上去,只剩下一对没有瞳仁的眼白。
“孩子……你在哪……”
“我终于可以抱一抱你了——”
他们也像李痒那般做起了鬼婴孩的母亲,一步未停地走到河边,各自拖出一只鬼婴孩,学着李痒的动作坐在岸边,抚摸起了鬼婴孩的身体。
“乖乖,娘亲在这里呢……”
“不哭,不哭。”
谢楠扔出折扇,扇柄接连打在三人的天灵盖上,想轰出附身的鬼魂。但三人遭到击打后,无动于衷,继续扮演着女鬼的角色。
“此地鬼气浓稠,在外面那些普通的驱鬼法子已经没用了。”
谢升幻影虎爪腾空而起,迅速冲向被附身的三人,霎时间,从岛中央传来震荡,突然扑地一下——
众人手上的灯光尽数熄灭了。
幻影虎爪在光线稀缺时威力最弱,没有了视野,不但抓不到东西,那三人也影迹全无,寻不到了。
鸢室仁抚着手心,诧异道:“原来火光没有熄灭,而是怨气将火光层层包裹住了。这些怨气浑浊粘稠,光芒无法通过。”
如今的娃娃岛比众人方才登岛时更加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能听见同伴的声音已经是所有感官中唯一的奢侈。
咏川焦急道:“糟糕,这该如何是好?”
“啊——”
仅剩下四人还留有清晰意识,其余三人全都听见咏川痛苦地叫了一声。
食铁兽的方向有什么轰然倒地了。
“咏川!”谢楠向咏川的位置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你怎么样了?!”
“我撑不住了,我、我的背后好冷……”
三人顺着声音摸黑飞到咏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身体。
“咏川?”鸢室仁竟觉得手感有些不对劲,“是你吗?”
他抓住的东西张开了嘴,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冰冷的凉气。
“我的孩子——你好可怜啊。”
鸢室仁立即松手,汗毛耸立——
原来他摸到的是鬼婴孩咧到耳根的嘴巴,似乎还碰到了没有牙齿的牙床。
站在面前的根本不是咏川。这是李痒的声音,可他明明记得,方才咏川距离李痒还有几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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