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直接对他说:我看不起你。
纵然雷聿再骄傲自信,脸色也不禁渐渐变了。
“是么?”雷聿脸色铁青地瞪着卫昭,五官的线条渐渐绷紧,突然猛地俯下身,狠狠吻上了卫昭的唇。
雷聿的动作粗鲁而强硬,紧紧钳制着卫昭的身体,没留下半分挣扎的机会。然而唇舌却异常灼热,带着令人晕眩的温度,激烈而狂暴地攻城掠地,肆意纠缠,侵占到口中的每一处角落。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卫昭来不及躲闪,来不及抗拒,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能被动地接受,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昏乱。
在雷聿粗暴而激烈的辗转咬啮下,卫昭的呼吸渐渐急促,原本是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上也隐隐透出一抹晕红。他无法说清此时的感觉,也完全没机会冷静与思考,只觉得雷聿那滚烫的唇舌就象是一团火,使所到之处迅速升温,炽热得令人头脑昏沉,意识迷乱。这种感觉异常陌生,却并不讨厌,也许是因为在心底深处早已习惯和接受了这个人,所以即便他的举动霸道而无礼,也并未引起真正的抗拒。
反而有些近于沉溺。
不知不觉中,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本能的挣扎也开始转为不自觉的回应。就在空气正逐渐升温时,卫昭只觉得唇间一凉,已经被雷聿用力推开。
“一厢情愿?”雷聿冷笑着站起身,斜睨着脸色绯红、呼吸纷乱、仍在低低喘息着的卫昭,挑眉讥嘲地轻笑一声,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听到铁门砰一声重重关上,卫昭才抬起低垂的头,望向雷聿离开的方向,脸上并不见愤怒和屈辱,眼中的神情微带怅惘,又有些苦涩。
第十二章
此后雷聿再没有来过,但是自从他离开之后,卫昭的待遇却多多少少有了些改善。
镣铐仍然冰冷沉重,但至少不再钉在地上。饮食仍然简单粗陋,却比以前新鲜丰富,可以保证起码的营养。就连铁门上的小洞也不再整天紧闭着,从洞口透入的些许微光虽然昏暗,却已是难得的一线光明。而狱卒每天送饭时闲扯的几句话更是格外珍贵,足以令卫昭感受到,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卫昭不知道雷聿花了多少金钱来贿赂狱卒,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但知道他仍然关心在乎着自己,心里已觉得暖洋洋的,既欣喜又担忧,既踏实又不安。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却都平静无波,卫昭日日夜夜都在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从狱卒口中卫昭知道,丁大将军被降调回京,在兵部担任一份闲职,但他却一直抱病在家,始终没有去上过朝。丁晚云曾来过好几次,却因为死囚牢的守卫森严,每次都被拦在刑部大牢外,没有能够进得来。东齐王有意在万寿时立嗣,今年的秋决可能又会停勾。
却一直没有雷聿的消息。
那狱卒从来不肯提起,卫昭也从来不问。
只是从狱卒定期偷偷随饭菜送进来的伤药中知道,雷聿始终没有走,并且一直在暗中照顾着自己。
每次从饭菜下面找到那个熟悉的瓷瓶,卫昭总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地出半日神。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东齐王的万寿已经过去,却并没有如传言所说般下诏立储,自然更不会有大赦。
而秋决的日子,却近在眼前了。
就在卫昭已安心等待秋决的时候,一日午后,死囚牢中突然一片喧哗嘈吵,大叫声、狂笑声与铁门敲击声响成一团,异常热闹,狱卒们竟然也不来制止。
等狱卒再来送饭时细细打听,才知道新近崛起的北燕派出使节与东齐通好,情愿向东齐纳贡称臣,以换取两国结下盟约,共同攻打强敌北魏。东齐受北魏威胁已久,早想解决这心腹大患,又见北燕词卑意诚,条件优厚,东齐王自是欣然应允。两国联手出兵三十万,于应、云、安、代四州大破魏军,斩敌十万,占领了北魏四州八郡二十余县,边境西扩三百余里,是为东齐立国以来最大的胜利。
捷报传来,举国欢腾,东齐王为了庆祝此次大胜,一连下了数道恩旨,减赋、抚孤、加开恩科之外,便是大赦天下。除了十恶不赦的重罪之外,其他死囚都可按律减等,或是杖责流放、或是削籍为奴、或是派服苦役,总归能拣回一条性命。
这个消息传到狱中,也难怪死囚们个个狂喜不已。
但是卫昭知道,自己犯的虽然并非不赦的重罪,然而霍家的势焰熏天,又掌握着刑部,要想从中做点手脚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因此心情颇为淡然,并没抱着太大的希望。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大赦的那一天,卫昭竟也跟其他的死囚一道被提出大牢,跪听过恩旨后,又依次被塞入密闭的囚车内,分别运往不同的地方。
听到同车犯人兴奋的低语,他才相信自己确实已经逃出生天,不必再接受那一刀之刑。
直到囚车辘辘驶入一家气派豪奢的深宅大院,一群身形粗壮的健仆打开车门,呼喝着叫众人下车站好,接受查验,卫昭才终于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清晨,天色才刚刚有些泛白,一辆黑漆马车已经自靖安侯府中缓缓驶出,一直出了西城门,才在一座驿站边停下。
车刚一停稳,几个身手矫健的布衣男子已迎了上来,与驾车的老者说了几句话后,其中一人到后面的车厢里呆了片刻,探头向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情况正常。同伴中一人便接过老者手中的马鞭,坐上车夫的位子,其余几人骑马跟随,驾车径直向西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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