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爱说话,简单问一下何日被咬,伤在何处,便为他们输送了些灵力,灵力一入他们体内,登时吐出几口黑血,面上笼罩的黑气却散了许多。
地仙本是仙界中本领最为低微的,但是即便如此,也与凡人修士的修为相比也是一天一地,我也没费什么事,他们却大为艳羡,连连道谢,又询问我来历师承,一时间我编不出合适的说辞,又不想同云殊君道观的后辈们扯谎,只是沉默。
他们也很识趣,见我不回答,便道了声失礼,也不问了,话头又转到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自称都是栖云山清字辈的道士,此代观主就是他们的师父,我想,这样论起来,他们也算凡世中的大能了,难怪被蛇妖咬了还能撑这几日,换做旁人早就殒命当场了。
唉,即便如此,也难怪隋河会说,凡人再怎样修炼,百年也难飞升一个云殊君。
待我助四人都疗伤完毕,我对他们道:“你们中毒颇久,拔除蛇毒还需月余,我就就就住在隔壁,此后每日都会来助你们祛毒。”
其实我本有心问问他们关于蛇妖的事,但是见他们都精神不济,我也不便久留,只嘱咐了他们细心调养,又应付了许久的千恩万谢,我才出得门来。
回到房中,云殊君正负着手立在窗前看雪。
我站在他身后道:“我看过了,无大碍,但是想要完全清除他们的蛇、蛇毒,还需月余。”
云殊君沉吟道:“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道:“我猜想,兰姬本来是栖息在宋家的一条普通小蛇,正、正赶上宋临霜转世,她也不知何故的沾了些光,就化化化形了,掳走城中女子是为画皮,一直想要闯进宋府,不就是为了要吃宋临霜?”
云殊君沉思片刻,道:“按理说是这样的,但是我总觉得宋府透着古怪。”
我心不在焉道:“人间的权贵人家,哪家都有有有些古怪的事。”
云殊君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烦你去多跑几趟寻找一下那小蛇的下落了,她上次被我所伤,十天半个月内化不回人形,但妖气也会微弱的令人难以察觉,你……”
我道:“无妨,我去。”
他把我支使出去,无非就是怕我杀意再起,去寻宋临霜麻烦,他不愿说破,我也不想挑明。
我们两人又喝了盏茶,我便出门去城外寻那小蛇踪迹了。
这雪连着下了五天,我一无所获。
每日清晨去隔壁为几位道长拔除蛇毒后,我便去寻兰姬,可是那小蛇就像骤然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查。
兰姬没找到,反倒让我把这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方圆十几里的妖兽我都逮住个遍,好在多是些不成器的小妖,也没做过恶,教训一顿便放走了。
我开始疑心,兰姬是不是冬眠了。
我每日早出晚归,刻意避开宋府众人作息,但即便如此,我每天踩着屋顶瓦片路过佛堂时,也总是遇到宋夏的夫人惜莲,每每见她,她都在佛龛前跪坐着虔诚祷告,时而哭泣时而自言自语,随着日期推移,她反而平静许多,秀美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坚毅神色。
约莫过了半月,某日夜间,我又一次空手而归时,见到她独自一个坐在佛堂前的花园中,正用手帕包着什么东西往地上撒。
我起了疑心,隐去身形飞到树干上,想看她在做什么。
只见她的手帕中尽是瓜子仁米粒的东西,她将这些尽数洒在地上,耐心的等了很久,引来几只麻雀前来啄食,这些麻雀竟然不惧她,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它们也敢落在地上啄食。
惜莲安静地看着它们,露出一丝极浅的微笑,像是对麻雀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诵经修得的福报能不能给小秋?唉……冬天觅食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指望你们罢,好鸟儿,吃了这些便帮我去寻小秋可好?”
我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些酸涩。
几个麻雀叽叽喳喳的,一只说:“找了啊找了啊,找不到啊!”
另一只说:“这夫人犯傻你也跟着犯傻,你就算找到了怎么和她说?”
那只道:“帮着找找怎么啦,你那天不也跑到郊外找了一圈。”
说罢这两只就打起来了,惜莲见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也是无法可想了,你们哪里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着,我给你们些吃食,我的小秋,也有人能这样待她,这数九寒冬,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过啊……”
我从树后现了身,缓缓转出来,远远道:“它们,替你去找了。”
惜莲先是一惊,转而支起拐杖艰难站起,也远远地向我一福,道:“这位想必就是鹤公子,时常听下人们提起过您,一直无缘得见……听说您一直在为小秋奔波,请受妾身一拜。”
我本不想过去,但她言罢便真的作势要拜,我忙闪过去虚虚一托,道:“夫人不必多礼,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惜莲哀叹道:“鹤公子何等神通,自从府上供了您的符篆,那妖兽再也没有来侵袭,像您这样的得道高人都寻不到小秋的下落,只怕是……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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