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只能说这两人,所思所想实在是驴头不对马嘴。
“爷,小的这屋子就一条被子,您二位怕是不够用,这不,小的又拿来一条。”店小二推开门,殷切地搬了一chuáng被子进来。
禾后寒惊。同伙。
江盛怒。搅局。
所差甚远,甚远。
江盛随手把被子往chuáng上一扔,兴致勃勃地道:“在下以为今夜月色甚佳,令弟也已经入睡,瑞声兄可有兴趣与我一同饮酒赏月谈天说地?”
禾后寒望了眼屋外yīn沉的天色,二月份的夜风颇有些寒凉,禾后寒回头看了江盛一眼,决定继续静观其变,装傻充愣,于是他赞同地道:“江盛兄真乃我知己。”
江盛吱嘎一声推门走了进来,禾后寒悄悄松了口气,热切地问道:“江盛兄可是寻到好酒了?”就见江盛得意洋洋地举了举手中的酒坛子,禾后寒眼尖地注意到那棕色泥陶的酒罐子上竟然布满水渍。他立刻推测这是从井里现取出来的,然后他又开始联想什么酒需要放在水里,无解。禾后寒只见过埋在土里的、裹在泥里的,还真没见过浸泡在井水里的。
其实这是老天给他的第两次逃过此劫的机会。第一次是他极少发挥的预知力,第二次是江盛这极少见的酒。可惜这两次转机都在种种巧合的qíng况下,被他刻意忽略了。第一次是无计可施,第二次则是权益之举。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罢。
江盛笑眯眯地把酒坛子放在桌子上,殷切地道:“瑞声兄来尝尝这酒,在下可是珍藏有两年之久了。”
禾后寒连忙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回地道:“江盛兄如此盛qíng,着实叫人感动。”
江盛不知所谓地笑了笑,桃花眼就变成了半月勾,极为挑逗的韵味。他拍掉酒坛口的泥封,取过两只素陶瓷碗,斜斜地倒出酒液,遗憾地道:“此处没有琉璃杯,可惜了这酒的品相。”
禾后寒不甚在意地道:“若无美酒,器具再jīng致也只是个摆设。江盛兄何必舍本求末。”江盛真qíng实意地赞道:“瑞声兄为人通透,在下自叹弗如。”
两只素白的瓷碗放在乌黑的桌面上,酒液铺满了碗面,竟然微微泛出青色,就像一块上好的透光美玉。禾后寒还未离近,就能嗅到丝丝缕缕的甘冽之香,那香气极其惑人,即使他一开始是抱着见机行事的念头,此时也颇有点真心期待此酒的味道。
江盛食指勾住碗沿,也不见怎么他动作的,就将碗沿送到了嘴边,再轻巧地一拱手腕,就含进了一口酒液,薄唇配青酒,异样的动人心魄。江盛舒慡地叹了口气道:“佳人美酒,在下别无所求。”
禾后寒想了想回道:“可惜没有佳人。“江盛笑眯眯地不接话,只催促似的把酒碗往禾后寒手边推了推,禾后寒见江盛喝完之后眼神清亮神态自然地望着他,心道这酒大概无事,又实在好奇这酒的味道,就顺势尝了一口。酒液入口绵厚,先冽后醇,禾后寒只觉余味无穷。
他本不是个爱酒的,更何况平日也没什么机会喝酒,只逢年过节尝过些米酒甜酒,因而这种口味独特的酒对他而言实在是新鲜又难得,他却并不知道这种后味醇重的酒相对也都是后劲极大的。此时禾后寒只觉得这东西味道真不错,实在可口,又见江盛极为热qíng周到地又为他满上一碗,当下不予推辞,慢悠悠地抬起酒碗,细细品味起来。
也不知喝了多久,这两人是你一碗我一碗,总之是一坛子酒都快要见了底。江盛算了算时辰,放下酒碗,看着依然悠闲地一口一口饮着酒但间隔一直十分规律的禾后寒,忍不住惊叹道:“瑞声兄好酒量。”
等了半晌,却不见回话,江盛愣了一愣,试探地伸出手,在禾后寒眼前晃了晃,就见禾后寒唰地抬了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边又吞了口酒液,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懒散的,愉悦的,且,不明所以的。
江盛仔细观察,发现禾后寒虽然眼睛对着他这个方向,但瞳孔却有些涣散,这才猛然惊觉,此人已喝醉了。
继而大喜过望,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这坛子十年酿一坛,百年酿一盅的“渡方”酒碰上了克星,谁想竟出现如此转折。
江盛不慌不忙地绕过桌子,把手覆到禾后寒的脖颈上,极其戏弄地摩挲着,又微微弯下腰,嘴唇贴在禾后寒的耳廓上,似笑非笑地道:“瑞声兄,时候真的不早了,你我,该休息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掌贴着禾后寒的锁骨往下滑了进去,整个人也靠到了禾后寒身上,几乎把禾后寒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江盛只觉触手筋骨柔韧平顺,心里惬意极了,侧头瞟了眼禾后寒的神色,动作稍稍停了。
禾后寒正和他对视着,江盛正有些纳闷,这人到底是醉没醉?就见禾后寒似乎是睁着眼睛累了,倏忽地就闭上了眼睛,放松地趴在了桌子上。江盛有些哭笑不得,倒是第一次见喝醉酒不爱吱声的。这酒品倒好,不疯不闹,就爱盯着人瞧。
江盛把禾后寒从桌边拦腰抱起走到了chuáng榻边,一双多qíng的桃花眼里微光潋滟。
然后他除去了禾后寒的第一件外衣。
丞相有何惊(上)
禾后寒这一夜睡得断断续续,时而安稳时而焦急,不过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做梦似的。
江盛这一夜没舍得睡,翻来覆去也没闲着,不过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很是心满意足,做梦似的。
崇渊前半夜想事qíng清醒得很,后半夜想通了,睡得不错。
店小二自觉弥补了过错,这一夜睡得十分安心香甜。
其他人呢?从早晨他们jīng神奕奕地赶着车马上路,想必睡得也很好。
今日是二月初五,天气不错,huáng历上说,适合远行。
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正常,和谐,美满。
如果禾后寒清晨起来没有发觉自己赤身luǒ体且腰身酸痛不堪还躺在沾满了某种液体的榻上的话。
那么今天或许他会心qíng甚佳地带着皇帝赶路。但显然,这个糟糕的场景让他心qíng也变糟糕了。
禾后寒盯着胸口某个形状不规则的红紫斑点,面无表qíng地想了一会儿,抬头看了桌子上的酒坛子一会儿,脚跟在碰到地面时连着到大腿根的整条筋都抖了抖,然后他又撑着桌子站在地面上僵了一会儿。
一瞬间,他悟了。
禾后寒慢吞吞地把衣服套上,虽然动作很慢很小心,但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木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江盛手上端了个托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几步跨过来空出一只手心疼地扶住他的胳膊,充满歉意地道:“在下昨夜qíng难自禁,让你受苦了。这是在下亲手的粥汤,你快来尝尝。”
禾后寒默默地震惊了。
这种话他只听过他母亲对他父亲说过,这回冷不丁碰到这么荒唐的对话,实在叫他汗毛倒竖。不过禾后寒迅速镇定下来,并且稳当地接过江盛手上的托盘,放到一边桌子上,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刮了一勺米粥,吞了下去。
江盛一脸温柔地道:“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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