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笑道:“正是。颍川郡看起来严阵以待,其实外厉内荏,就畏一个‘出其不意’!”
梅昭再一旁道:“可这山正面有关隘相阻,旁边又有崖壁,甚是易守难攻。”
古骜点了点头,叹道:“不错,除非从后面崖壁上飞过山去……”
典不识笑了一声:“我等又不是鸟人,怎么能飞过山去?我看不如就从正面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江想了想,在一旁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若能飞过山去,就能攻下此关?”
古骜看了陈江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梅昭在一边微微一怔,道:“我明白了,姐夫之意……难道是在军中选取登山能手,只要能攀过那绝壁,出其不意而击,里面军心既溃,大军等侯在关前,便能正面攻入?”
古骜道:“正是如此,诸位认为办得到么?”
梅昭想了想,道:“从前我等都是山中人,登山爬山的能手倒是有不少。我这就去令众小统将他们找来。”
“好,事不宜迟。”
不久,梅昭便从五万人的军中挑选出了一百最善登山之人,编纵成队,准备翻入后山,直取关隘之内。古骜道:“你们说说,谁能担当队长之责?”
梅昭道:“姐夫,我从小生于山中,最熟山性,让我来罢!”
古骜道:“好!若寨中混乱,你我约定一个暗号,暗号起,我便率军从正面夹击攻入。”
梅昭道:“我挑选之人中,有一人善如鸟鸣,他每高吟,山中众鸟都会纷纷随之而唱。若入隘有隙,我就令人以鸟声为号。”
古骜喜道:“甚好。”然后古骜又嘱咐了如何扰乱军营,如何擒贼擒王等等一干,梅隽都一一应了。
诸事分派毕,古骜便帅主军趁着黎明破晓之色,在山中掩藏起来,而梅昭则带着一百人之纵,向内山中袭去。等了三个时辰,日头已上三竿,军士都口干舌燥,典不识也匍匐近古骜身侧,问道:“大哥,里面怎么还没动静?莫不是梅小兄弟在路上遇见什么了罢?要不要我带人去看看?”
古骜想了想,道:“不忙,再等等。”
“那好。”
果然又过了一个时辰,空山之中忽然百鸟争鸣,古骜对典不识与陈江道:“传令下去,不用再隐蔽,强攻即取!”
“是!”
原来梅昭带领的这一百人中,其中许多都曾是飞檐走壁、行无本买卖之人。如今正巧碰对了门路,一行人便轻手轻脚地翻过了无人驻守的崖壁,从后山潜入了关隘之中。
一路上竟也没人发觉,梅昭带着他们一个个跳入了关隘,众人在梅昭的指挥下,又分成数队。他们悄无声息地爬上狼烟备处,连毙了数人,将烽薪都泼了水,又把作为引火物的狼粪都从烽火台上扔下,这时更多的守军发现了他们,这才围攻上来。烽火台上一时间混战连连,伤亡甚众,而梅昭则带人为另一队,疾行去了守关之处,与守着关隘落石器械的逆军战斗起来,与此同时,那报信之人便吹起了鸟鸣。
古骜带着军队,在山中如神兵天降般突起而至,趁机于正面猛攻关隘,一时间关外箭如雨射入关内,关内却一片混乱,连防守都尚来不及组织……典不识一马当先,带着人便冲入了关中。
此役以俘守军八千人,古骜军中伤亡七百人为结果告终。
将俘虏都捆缚好了聚集在关隘内,擂鼓升台,那守关之世家统领此时亦被束缚着,被人在嘴中塞了污物,拖上高台。古骜站在高台正中,朗声道:“诸位不要惊慌!我等是朝廷义师!与逆军不同,万不会行坑杀俘虏之事,诸位只要听我一言!从此不仅不会是俘虏,日后不定还有富贵!”
台下闻者面面相觑,一位被俘的寒门小将大着胆子道:“不杀之恩已是万幸,怎么可能还有富贵?败军之将,何敢言此?”
古骜道:“陈江!”
“在!”
“卧寝之中搜出的那本账簿!念给诸位!”
“是!”
原来颍川郡这位守关的世家统领,每日克扣军粮不说,还将军饷挪作他用,整日工资及淫乐享受,适才陈江率人查抄,很快就在钱谷师处搜到了这本详细记载每日花销的罪证。
陈江走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你们每日在阵前拼杀搏命,你们知道这位……”说着陈江同脚踢了踢被捆成一团的世家统领,那世家统领被污物塞了嘴,无法分辨,只得呜呜乱叫,陈江又踢了他一脚,那人这才不叫了,陈江续道:“你们可知道这位,在你等流血流泪之时,他在做什么么?他在招妓!饮酒!贪污粮饷!下面,我给大家念一念,他上任以来,攫了诸位多少血汗——”
古骜站在一边,看着陈江逐条地念着那颍川守军统领贪墨之物,抑扬顿挫,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心道:“适才陈江那番话讲得好,我从前倒是没发现他还有这般才能;看来他不在陈村学子中有威望,就连曾陌生敌人,他亦善于在大庭广众之中劝服对方。”
念完了以后,陈江大声道:“诸位,你们说,这样的统领,不将弟兄当弟兄,却将弟兄做牛马,该不该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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