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樊上前一步,忙将他扶起,这位暗曲追随他多年,就是因此才将他留在黔中镇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暗曲咬牙道:“黔中……失了!虞嘉那老儿,借了外人之手,偷袭郡府,如今已经受封做了黔中太守了。”
虞君樊问:“……那……巴蜀呢?”
“巴蜀还好好的,属下无能丢了黔中。”
虞君樊抽了一口凉气:“……非你之过也,我一时妇人之仁,没有对叔父赶尽杀绝,才至今日之祸。”
那虞家暗曲道:“虞嘉那老儿在黔中民心尽失,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张圣旨压人,抓了部曲中两位将领关在牢中,便是吃定了主公在北地分身乏术……若是主公星夜赶回,定能为我等主持大局。”
虞君樊在房中来回踱步:“……可我已答应汉王,在此死守,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那虞家部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主公之志乃是实现先主公遗愿,如今先主公之地被外人夺去,主公您就视而不见么?主公!”
虞君樊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你说得不错,若黔中巴蜀落入外人之手,汉中一地,无以为援,又如何能以一郡之力,千里运粮抗戎?”说着虞君樊咬破了手指,撕下一块衣襟,用血写了寥寥数语,交给了一位守关将领:“帮我转交汉王。”
“是。”
虞君樊让人找来一件新衣给那虞家部曲换上,又带了伤药,道:“走!回黔中!”
……
雍驰带着人马来到渔阳郡南面关隘的时候,便看见兵甲森然;守卫之人,比之前所知的,少了许多。
有虎贲在旁笑道:“看来那位名满天下的虞公子,不仅对摄政王望风而逃,好似还带走了一半兵甲!”
雍驰忽然仰面哈哈大笑,面容有些狰狞:
“……古骜啊古骜,你自以为妙算,如今,又如何?以谋略取胜,你比本王,还差得远呢……
你第一次得渔阳上郡,是诈力偷袭;
你第二次以铁浮屠大破戎军,不过是前两战缴获了大批戎地战马,又巧获了渔阳炼铁之术,这才有铁浮屠得以成军;后来你与左贤王拼的两败俱伤,战后,你手中能与戎人抗衡的战马该也不多了。
可惜犹到此时,你还不知败期将近……
你以为戎人都是蛮夷,不懂计谋,因此即便你战马不多,据有两郡,剩余骑兵与步兵配合,也能以计谋取胜……可是你就没想到么,虽然戎人是蛮夷,但难道就不会有人去点拨他们一二?”
“摄政王,攻么?”一位虎贲在一旁问道。
雍驰敛了笑容,道:“既然是逆党,为何不攻?……虞公子可好心给我留了这么一座空城呢,万不可辜负了他这番心意。”
第145章(捉虫)
怀歆发现被伏击时,他正准备率着大营中仅有的骑兵,向古骜的营地包抄而去;打算与古骜所率步兵配合,里外夹击,将陷在满是机关沟壑的义军大营中的戎人,一举剿灭干净。
伏击是从箭如雨下的突袭开始的,怀歆身后所率骑兵,因为避让剑雨而冲散了,各部军统与千夫长急忙率众应对,可是对方攻我不备,义军已然先输了一招。
怀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义军中有奸细!”
“怀公子当心!”怀歆只感到面前一晃眼,便看见一个少女穿着细甲,挥着双刀,纵马飞驰而至,挡在了他的面前。只见典小女身手敏捷,薄刃开合,几只羽箭在空中便被斩为两段。这时,戎人十三部的骑兵已然冲杀了过来,义军骑兵也忙整队挥刀朝戎人骑兵冲去,如此数番,不少人落马摔落在地……
混乱中,怀歆来不及问典小女为何身在此处,只是指着不远处说:“那边有个土坡,我是统帅,我要站到上面去……”
典小女点了点头,说:“好!”说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不远处,一个正在和一戎将缠斗的小个子义军士兵,一个滚身,便躲开了那戎将的弯刀,反手一剑,正刺入了那戎将的喉咙。血撒了他满脸,他向哨声的方向奔来,擦了擦脸上的血,露出了一个少年的面容:“姐姐,怎么了?”
典小女一刀砍过了要近身的戎兵,对典小男说:“护着怀公子去那边土坡。”
典小男点了点头,对怀歆道:“跟着我!”
三人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上了土坡。正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丘陵,在平野上遮蔽住了戎人偷袭的人马,怀歆从怀中拿出令旗,典小女在一边吹起了号角……
……厮杀进行得惨烈,千夫长战死百夫长顶上,百夫长战死什长顶上。怀歆举旗为令,应变布阵,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胶着拼杀,义军终于渐渐掌控了战场的形势。
而就在这时,那原本在人群中厮杀的戎人统帅,在一刀解决了两个近身缠斗的义军千夫长后,提着发卷的刀,一步一步地朝怀歆的方向走来……他踏着无数义军的尸首,一脚一个血印地走近。
怀歆拍了拍典小女的肩膀:“你快走,带着弟弟去找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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