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凤来凉凉瞥我一眼:“如果你们不掺和,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
情人之间的大打小闹,只要不上升到分手,都可以当作调情。吵架么算什么,床上跑一次就好了。一次不够就多跑几次。反正他不吃亏。
既然事主没问题,听纪凤来的意思,当年他和天权会分开,分别落到如今下场,都是因为别人的错?比如我?
之后便是一阵蜜里调油。
我看了半晌,没有忍耐住,诚恳道:“跳过吧。”
夹杂私货不好。
纪凤来闭了闭眼,努力顺了一口气。他没有被气死,或许是因为被前对象给锻炼出来了。可能天上的人脑子都有问题,魔君说得不错,他们果然早该灭了天庭,给天下换个主的。
纪凤来宽袖一挥,他与天权那段唯一的携手时光便彻底结束了。而后四百年来,除却午夜梦转,再不曾有过。死了的人无法记起,活着的人寻寻觅觅。周遭身侧环境忽换,四处皆是沙砾走石,我下意识蒙了口鼻。
黄烟散去,从浓烟中飞身而出两个人来。
这可真叫我大吃一惊了。
一人便罢了,确是武曲无疑。
另一个人,瞧着有些陌生,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最多也只觉得此人气质凛冽,想来地位超凡,非我等俯视之辈。
他们打了起来。
和天权打了起来。
怎么会是和天权呢?
他们该讨伐的不该是纪凤来吗?
如果天权身为仙长与魔族私通被人所知,办法无非三步,一权二关三不理。很少会有和同道之人动手的时候。就我浅薄的意识中,天权应当是被骗了开来……不,我这个印象是如何得来的。
武曲眉目刚冷,与我所认识的文武昀十分不同,这些年,因见多了文家大少爷精于算计冷淡自恃的模样,我竟快忘记他原本是如此坚悍的人。
他们在四百年前的幻象外。
而我在四百年后的时光之中观战。
武曲大喝:“天权,莫要被魔头蒙蔽双眼。天命难违,速速与我回去。”
“开阳,莫要欺人太甚。”天权飞身而起,他武力不如武曲,开场三局只能堪堪平手,在对方有帮手的情况下,根本无从回避。蓦然一转身,我才发现他发丝凌乱,双目红肿,素来嬉笑的脸上,竟是带着肃穆和怒意。
我皱起了眉,自言自语:“怎么只得他一个。你呢?”
一道命锁忽地自我身边擦过。混战之中,那个陌生的人忽然朝我这边瞥来犀利一眼,仿佛能看穿我之所在,令我顿时犹如利箭穿体,心中蓦然一惊。
偏巧这时纪凤来幽幽道:“我?你觉得呢?”
我头皮一麻,忽然想起原本他的命途,早该消散于天地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昌: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咦。
纪凤来数了数:不好意思,是六个。
文昌(纠正):那也最多五个。
纪凤来:?
文少爷(笑眯眯):因为你早死了呀。
第48章 星宿列张(八)
是了,纪凤来为何会活着,这本身就是一桩令人费解的事,而且竟是能瞒天过海的。如果天地之间都有这种可以混淆视听的法子,岂非秩序大乱。
我初见纪凤来时,他是一个面色青白的穷书生,身形消瘦,咳喘连天,明显自胎中带来不足之症。后来见他,明显神色大好。及至如今,行走稳健,气定神闲,与常人无异。
越发像四百年前的纪凤来。
大约是见我神色变化,又可能是自己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纪凤来心情不错,嘴角带着笑,甚至有心情调笑几句的。
“你心中一定很奇怪。”
我撇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他却很不识趣:“想不想知道?”
我问道:“要是说想呢?”
还不等他回话,又迅速说:“求我我也不问。”
刚想说“求我啊”的纪凤来:“……”
这个人果然很讨厌。一如既往的讨厌。
我淡定地将手插在袖管中:“你既然想要我问你,不用我问,自然也会憋不住告诉我。又不是我自己要看你们秀恩爱的。”
现在虽我被桎,可求人办事的可是纪凤来呀。我怕什么,债多不愁。
其实不用我问,他给我演示的景象,自然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天权上了战场,与武将无异,可如此近距离瞧他杀红了眼的模样,确实也很难将他与那个风清月霁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这一战我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武曲曾经下过界,仅仅知道天权回来后,是将这一切忘光了的。只回了他们两个人,那么,这个陌生的人又是谁?莫非是死了?
且说这头天权忽遭变故,心恨难捱,倏忽间本心动摇,教心魔钻了空子。一时竟然觉得,活再久又如何,乍见心中所爱于眼前灰飞烟灭,不如就此湮灭于天地之间,再一想又不甘心。
他忽如大鹏拔起,跃至半空,起了一个复杂的势。
武曲二人不为所动,我却面色大变。
世人多将天权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挂道,却甚少知他英勇善战,自然更不晓得他的另一层道法。斗七星,权为时。天权正欲以自身精魄为火,意图逆天而行,将时间倒流。时间不会停止,流水不会倒退,此消彼长,乃天道循环。硬要违天而行,后果可想而知。
52书库推荐浏览: 落月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