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被针刺一下,血不一定流得多,但是之后朱彩云还要拿起钱袋,打开钱袋查看,这么一会儿,已经足够朱彩云的血染到钱袋上面去了。
顾九摇头叹气,在钟开济紧张的神情中,道:“这钱袋上并不是普通的纹路,这是一种咒语,契约的一种,用施咒之人的血为引,以咒语为媒介,再以被施咒者的鲜血落下印章,这契约方能成。”顾九将钱袋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轻蹙眉头,继续道:“这绣线是暗红色的,其实是这绣线就是用施咒者的血染就而成的。”
也就是说,不管朱彩云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要这咒语上有了她的血,契约都能成。就好像奸商坑人一样,契约列出来,奸商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这契约里头其实藏着很多陷进,但是你并不知道,然后你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虽你是在自己没识破的情况下签下的名字,但契约以成,带着法律效应,不是你一句“我不知道”就能轻易撇开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将钱花完了。
“那怎么办?我们把钱还回去行不行?”钟开济看着妻子毫无血色的脸,焦急地问道。
顾九道:“钱你们已经用了,这契约已经生效半年之久,待钟嫂子撒手人寰,就是契约结束,生命兑换成功的时候。即便还了钱,钟嫂子的状况也无法改变。”
钟开济全身无力,悲伤地看看眼眶发红的妻子,“那、那是真的没用办法了吗?”
顾九眼珠子转转,笑道:“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区区二十两便想买人寿命,买命的人也太抠门了。”
这里都讲究民不举,官不究。在顾九他们这行当里的官,其实就是天道。涉及因果的契约落成,不管公不公平,只要两边都不追究,天道也不是非要出来跳脚说,啊,这契约有问题它不同意,它只会默认成立。但一方发现不对,便可以向天道提出抗议,天道还是会理睬的。
钟开济浑身一松,每次从钟发财手上借银子,从来不超过五两,家中小儿也曾抱怨过钟发财抠门,这会儿钟开济无比庆幸,幸好他够抠门。
但想到这般抠门的钟发财,只用二十两便想买去妻子的剩余性命,对他家人生命的藐视,钟发财不寒而栗的时候,内心更多的是愤怒。
顾九对钟开济道:“你气运被窃之事,就算现在给你解开,你的运气也不会马上好起来。”毕竟霉运缠身多年,还是对钟开济造成了些影响,需得一段时间过后属于他的气运才会彻底回归他本身。为防这两天钟开济被霉运纠缠误事,顾九拿出一枚平安符让钟开济随身携带,又交给他几张空符,“其他东西不用你准备,你只需再跑钟发财家一趟,取点他的血来用,记得用这些空符。”
事关妻子性命,钟开济小心地将东西统统接过,对顾九和邵逸,也会自己和朱彩云保证道:“我会拿到的。”
不过在那之前,顾九还是让钟开济夫妻有个心理准备,“这契约有九成几率会被破掉,但是因为你们花了钱,所以就算契约破掉,最后于钟嫂子的寿数上还是有些妨害,至少会丢去五六年性命。”
钟开济悲伤又庆幸:“已经很好了 。”
从刚才那一番交谈中,朱彩云已经得知自己这病来的蹊跷。此时她热泪盈眶,面露感激,只要事情能成,就算最后少活五六年,也比现在死去强。
破咒之事宜早不宜迟,当下钟开济就揣着东西出去了。
钟开济一个人去的,他揣着一腔怒火,气势汹汹直奔钟发财家的大宅,到了门前,却已经冷静下来,像之前来借钱一样,面上带着羞耻与尴尬之色,一幅无地自容的模样敲响了大门。
守门的婆子看到钟开济又来了,将其讥讽一通,撇着嘴开门放钟开济进去。钟开济面上不显,心内冷笑。且先忍着,待家中事情解决,看他怎么报复这些人。
钟发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他的机会,所以钟开济成功见到了钟发财,钟发财开口便想奚落钟开济,却不想钟开济窜到他身前,钢铁一般的拳头对着他鼻子就砸了下来。
钟发财被砸得眼冒金星,眼泪刷刷的掉,他嘴上骂着,养尊处优的身体没多少力气,又还生着病,怎么挣得开整天卖力气的钟开济?那些下仆上来,也统统被钟开济一脚踹开。
钟开济将空符对着钟发财血水直流的鼻子一阵粗鲁的擦拭,觉得血水不够的时候,又补上几拳,直揍得钟发财哭爹喊娘,待空符都被血水染红后,钟开济才满意地将钟发财扔在地上,临走前又踹他几脚,略解了气,然后在一群听到动静赶来的下仆的围追堵截中逃窜出来,出门时遇到伸手来拦的守门婆子,一巴掌过去,将婆子扇得连转几圈最后倒在地上,婆子不可置信地瞪着钟开济跑远的背影,尖叫声哽了半天才终于冲出喉咙。
“反了天了!”
第113章 活受罪
今天钟开济的两个儿子都没去干活, 顾九自掏腰包,让他们买来一只雄鸡, 取雄鸡血, 与朱彩云的血一起溶于朱砂里,又问清朱彩云的生辰八字,写出一状告书, 状告钟发财谋骗他人性命。
钟开济回到家,将染满血的空符交给顾九,得知这是钟发财的鼻血,顾九嫌弃地皱了皱眉,又得知钟开济将人打了, 恐钟发财会带人来捣乱,便将钟家周围布置上了迷踪阵, 任他来多少人也无门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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