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那位应该是家中老大的花姓士兵确实不同,因为朕肯定不可能常年驻守边疆。然而……“朕只是觉得,父皇说得极是。就算面上看起来诸事顺遂,也不能忘记居安思危。”朕轻声道。
听了这话,谢镜愚没再试图反驳。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陛下,您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他语气发沉,口吻涩然。
朕终于转向他。“你刚刚不是问朕,为何要带你来这儿么?朕现在可以告诉你,朕带你来,当然不是为了向你诉苦。”
谢镜愚眨了眨眼。“诉苦?臣倒是希望陛下真能如此做。臣只怕陛下永远一声不吭,”他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接近自嘲的苦笑,“那臣就会怀疑,臣到底有什么用。”
他这模样实在叫人心疼,朕想要出口的话也变了个调子:“如此说来,如果朕要这天下海清河晏,你肯定会助朕一臂之力了?”
这下,谢镜愚看朕的眼神就像是朕刚刚说了一句十成十的废话。“臣一直都对陛下这么说,陛下为何还要再问?”
可这次朕并不是明知故问。其中有深意,朕就是要让他再亲口保证一遍。“是朕错了,”朕痛快地承认,又不停歇地问:“也就是说,朕要你与朕同赏这如画河山,你也一定会答应,对不对?”
“……陛下?”冷不丁就被朕套住,谢镜愚霎时惊诧不已,微微倒抽气。但他毕竟脑子好使,一下子就回过味来。“陛下!”他颇有点气恼,“您根本没给臣留拒绝的余地!”
“怎么?”朕危险地扬了扬眉毛。“莫非谢相还想拒绝?”
谢镜愚顿时噤声,脸上神色迅速变幻。又是好一阵沉默,而后他小声回答:“臣当然……不想。”
朕持续扬眉,还毫不吝啬地附赠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大臣们看了不得不心慌的那种。
对朕的暗示,谢镜愚心知肚明。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像是豁出去了:“臣做梦都想!”
这句话可能是谢镜愚所有奢望的极限。因为还没彻底说完,他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难得的窘态令朕不禁笑出了声,而他几乎有些臊了。“陛下……”
他明显语带制止,但朕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镜愚被朕笑得有点恼羞成怒。“陛下,您再笑的话,臣就要斗胆以下犯上了。”他勉强板起脸,然而因为那些红色还未消退,看起来根本没有威慑力。
“以下犯上?”即便朕还在笑也忍不住反问,“谢相可还记得,朕在汤泉宫说过的话?”
朕坐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仅许你一人之下。
闻言,谢镜愚身上又出现了如那时一般的反应——身躯微微僵硬,瞳孔深处却像是有什么绽开了,迸发出的光芒比兴京除夕夜的烟火还要璀璨夺目。不对,那时他是这个眼神么?好似贴得太近,朕没能看见……
“陛下……”谢镜愚的声音打断了朕的浅思。再定睛一看,朕发现他已经迈过了两人间原本就不长的距离。“陛下许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可臣真正想要的,只有陛下的这句话。”他朝朕张开双臂,漆黑的眼睛里满满地倒映着朕自己,还有朕背后灯火辉煌的国都。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朕忍不住生出这种念头,回以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四只手,联成一个完整契合的拥抱。古时圣人有云,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可现今,朕有天下,又有他。君与臣,国与家,如云从龙,如鱼得水。人生称心顺遂如此,还能如何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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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七年,回纥降。始置瀚海都督府,疆域北拓近三千里。其后近二百年,边界无争。
清平十一年,谢镜愚擢尚书令。
清平十五年,吐蕃暗通小勃律断西域要道,党和率一万兵马大破其于娑勒城,始置安西都护府。吐蕃至此一蹶不振。
清平十九年,李简光擢户部尚书。
清平二十一年,运河南北全线通贯。上令图画镜愚等一十二人于凌烟阁。
清平二十三年,复通永济渠,北至涿郡。
清平二十八年,高句丽犯东北,花寂率军重创,拓安东都护府。
清平三十三年,上无子,用臣议,立泰王昶长子烜为储。
清平三十五年,谢镜愚进拜太尉并封齐国公,魏王蒙册拜司徒。
清平四十年,齐国公薨。上亲至吊唁,罢朝七日。
清平四十一年,上始撰《帝策》一十八卷,以示太子明君之道。
清平四十二年,疏灵渠。
清平四十七年,攻南诏国。上力排众议,御驾亲征,千里奔袭,平定安南。
清平五十七年,上命太子临朝听政。
清平六十年,上崩于承庆殿,葬长陵。
——节选自《周书·成祖本纪》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撒花,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接下来酝酿个一两天,继续更新后传——大周第一男团的后现代生活~ ps,目前为止还是只有一个人猜中~
后传阅读提醒:第一人称,谢相视角,甜甜甜甜~
第105章
※后传标签:前世今生, 架空现代,第一人称, 主攻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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