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夫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今还稳如泰山,眯着眼睛道:“蛊虫?”
见事情败露,陈尔悄然摸到医馆门口,正躬下身准备偷溜时,脖颈横上一线冷意,寒冷彻骨。
江晏垂下眼,漆黑的眸子像是静夜的深水。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温柔,但是让人联想到黑蛇吐出的红信,柔软又带着危险。
他问:“想去哪?”
手中的剑,又深了一分,在女人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丝血痕。
陈尔用颤抖的指尖推开剑刃,声音破碎,不成音调:“我、我只是想起我儿还没有吃早饭,想去外面给她买点东西——”
江晏冷笑道:“不如等大夫诊断完后再买!”
说罢,一手提住陈尔的衣领,把她拖了进来!
他的身躯分明薄弱得如一张纸,可力气却是惊人。
陈尔颠扑在小童身旁的桌上,撑起自己的上身,发髻散乱,透过凌乱的发丝,她含恨盯着江晏,心中骂骂咧咧个不停。
屋内,褚大夫按着小童的手,欣喜道:“不错,吐出蛊虫后,他身体中的脉象都复苏了!”
陈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商悦棠坐在一张藤椅上,上身下倾,一只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脸,懒散无比:“孩子平安无事,自然是好事。”
他的眼眸缓缓从陈尔脸上掠过,道:“那么,这位道友也可以告诉我,真正的陈夫人是否安好?”
陈尔呼吸一窒,立刻转身朝大街上扑去,脚步刚踏出,就一物抽倒在地。
陈尔想要反击,手一打出,就被制住,一阵剧痛传来,便被卸了胳膊,只得高声求饶。
江晏玩着剑鞘,毫无感情道:“你再咋呼一声,就永远不能说话了。”
陈尔立刻闭嘴。
背后传来商悦棠的声音:“问你呢,陈夫人在哪?”
这声音不慢不急,却带着威压,好似一座嵬嵬崇山,压得她无法喘息!
“我、我没有害她!我只是打晕了她,把她捆在屋里!”修士瘫倒在地上,“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见钱眼开!求您饶恕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谁又能想到,现下这个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女子,在上一刻,还给一个无辜幼儿喂了蛊虫,只为谋求几块灵石。
商悦棠皱眉:“江晏,把她捆起来,之后再做处置。”
修士浑身一抖,盘旋在脑中的噩梦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散落了一地的血肉,疯狂凄惨的叫喊,铁笼与刑具,小刀与□□……
他们会来找我。
女人绝望地想,他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然后,就像对待那些失败的弟子一样,将自己的骨头敲烂,做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可能是一只风笛,可能是一把匕首。
如若回到那里,她宁可死!
心下一横,她咬住牙关,藏在齿间的药囊被咬破,无色无味的□□随着唾液淌进咽喉,一根针好像在大脑中搅动,她身子一个哆嗦后,便软绵绵倒了下去,不再动弹了。
江晏在看见她眼神变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刚捏开她紧闭的嘴巴,女人已经彻底死亡。
商悦棠蹙眉,不过是谎言被人识破而已,反应竟然如此之大。她在害怕什么?
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江晏正欲松开手,却见女子的口腔上颚里,一个印记正浮现而出,恐怕是平日里被女子用灵力遮掩,如今灵气散去,便无法藏匿了。
江晏道:“她的口腔上颚,烙了三生莲。”
褚大夫一惊,挤了过去,那双小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圆了:“三生莲,竟然真的是三生莲!”
商悦棠道:“三生莲有什么问题吗?”
褚大夫道:“掌门竟然不知道?这三生莲本身没问题,可是烙在身上,问题就大了!”
原来,九州内有一臭名昭著的魔教,其标志就是双生莲印。魔教弟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甚至犯下过屠城祭天这种滔天罪行。两百年前,魔教四个分坛皆被赤练仙子斩于剑下,元气大伤,教徒也随之销声匿迹。
此时三莲印记重现于世,怕是魔教不日就要卷土重来。
褚大夫叹了一口气:“风雨乱世啊……”
医馆内,陈尔抱着儿子大哭不已:“儿啊,娘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孩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咯咯笑道:“娘亲哭得好丑,像小狗。”
女子破涕而笑:“只要你没有事情,娘就是长成天下第一丑八怪也心甘情愿。”又牵着儿子的手跪在商悦棠面前,拍了下儿子的背:“快谢谢仙人!”
小童奶声奶气的:“谢谢仙人!”
商悦棠眼皮一跳,连忙请他们起来,又问其他试药者:“你们感觉如何?”
“我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我之前全身瘙痒难耐,昨天服了药后,现在完全没感觉了!”
皆是说得一个好结果。
褚大夫不放心,又一一替他们把过脉,越把越是喜上眉梢,感叹:“掌门带来的黄尾草真是神奇,仅仅服用一副药方,在短时间内就能有如此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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