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从床上跳下来,手舞足蹈,“那师父你从现在起就教我武功吧!要从哪里练起?是不是要扎马步?我兄长就是从扎马步练的。不不不,应该先强健我的根骨,师父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我看话本里都有什么洗髓丹,锻骨丹,我要吃吗?”
盛朝歌不说话,就淡淡的看着他,想看他一个人能自说自话多久。沈安然被他这么不咸不淡的看了半晌,兴奋劲终于稍稍平复,乖巧地重新坐到师父身边,眨着一双杏眼卖萌,“师父你,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你别生气。”
不得不说沈安然有一副招人怜爱的皮相。他小鼻子小嘴小脸,偏偏一双杏眼又大又圆,乌黑水灵,盛朝歌垂头,能在他的眸子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然后他伸手,捏住了沈安然婴儿肥的脸蛋。嗯,手感不错。
沈少爷有点懵,不太懂自己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没等他想明白,那人便已经松开了手。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脑子还没长好吗?”
“……”
盛朝歌瞧着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弃,“二十二了还相信话本里的东西,你的脑子若不是没长好,便是被狗啃了。”
沈安然无言以对。
大师兄不再看他,随意摆了摆手,“早些回房睡觉去吧,看能不能早点把脑子长回来。”
沈少爷的脑子并不是被狗啃了,真的只是还没长好,大概只长了一大半。所以他不仅相信话本里的东西,他还实践了,根据话本里的描述习了武,练了各种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武学招式。其实书里说的各种穴位,他一个也找不到,寻常的兵器,他一把也拿不动,真要动起手来,他连自己家那只八个月大的黑狗都打不过。
他听多了说自己根骨差,悟性低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脑子不好。但是他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就算是旁门左道,也该有所进步了,怎么会连家里的小黑都打不过呢?今天师父一语中的,原来是自己脑子的问题。
嗯,师父果然是师父,眼光够毒辣。
沈少爷怀抱着对自己师父无比崇高的敬意,爬上床就呼呼大睡,只在睡前叮嘱小葫芦看住了隔壁的师父,别让他跑了,说完沾着枕头就扯起小呼来。
第二天一早,盛朝歌仍旧沉浸美梦中时,便被人破门而入,沈安然扑到床上,砸了大师兄一个结结实实,险些让他吐出一口凌空血。
沈少爷浑然不觉自己堪比铁头功的冲击力,兴奋的叽叽喳喳,“师父师父!早上啦!快起床!吃完早饭我们来练武吧!”
盛朝歌阴鸷的望向趴在自己身上,摇着尾巴叫个不停的兴奋小奶狗,没有兴起一丁点怜爱之意,堪堪克制住暴起的怒火,没有一把将这厮扔出窗外。但是周身戾气渐盛,明显处于暴走的边缘。
大师兄的起床气云宫派上下皆知,可惜沈少爷完全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他还相当的没眼色,估计是那长了一大半的脑子闹的。
沈安然虽看见师父面色铁青,不过盛朝歌向来是这样严肃的脸,他就没多想,仍不怕死的趴在那人身上,满面笑容好似四月的桃花,娇艳俏丽,“师父!快起吧!太阳晒屁股啦!你再不起来,小葫芦就要把都早饭吃光啦!”
盛朝歌的手指抽搐的摸上他的脖子,就要把这混小子掐死,却被他突然的笑容晃了神,一时没来得及下手。沈安然握住他举起的手,将这人拉起来,拿过床头的外衣展开,拎着衣领来回摆,“师父师父!我给你穿衣!快起来!”
现在掐死他还来得及吗,大师兄阴郁的想。
大概是来不及了,盛朝歌从他手里夺过外衣,揪着他的后领将人扔出房间,语气生冷至极,“再敢扰我清梦,你就自行了断。”说完不等沈安然出声,一把拍上了门,将小少爷挡在了外面。
沈少爷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师父貌似有起床气。摸摸鼻子,小少爷有些尴尬的独自下楼吃早饭去了。
盛朝歌又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简单的收拾了自己,踱步下楼。沈少爷对于自己第一天就惹了师父生气有些不安,早饭都吃的无味,一直眼巴巴盯着楼梯。等了老久,才终于看见一身青白衣衫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迈下楼。
沈安然蹦起来想迎上去,又突然想起早上师父凶巴巴的模样,立时踟蹰在原地,小心地瞄着那人的脸色。盛朝歌五指张开,完全的覆盖住他的天灵盖,摸着他头顶的黑发,笑意藏着不易察觉的恶意,“以后长点记性。”
小奶狗立刻高兴的摇尾巴,嘴巴咧的老大,“嗯!”他凑过去拉住师父的胳膊,眉开眼笑的将人拉到座位上,“师父,快来,早饭都快凉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小葫芦每样都买了一点,这个汤包超好吃的,汤特别多,还特别烫,我都烫到舌头了,不过现在应该没那么烫了。啊,这个菜包子也很好吃,还有这个卤蛋,很入味哦,这个粥也是……”
大师兄沉默的听着,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小少爷的脸上。二十二岁的富家少爷,不谙世事,单纯天真,有着独属于少年的冲劲和阳光,不会看人脸色,不懂人情世故,仅是率性而为,莽撞懵懂,而且脑子还没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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