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寻淡淡一笑:“猜不出。”
“猜猜嘛,”凤广盈无趣,身下又只有长寻这么一人,找不着人说话,憋得慌,“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
长寻嘴角噙着清润的笑意,不言,就是不着道。
凤广盈装模作样苦叹一声,“苍天,这么一个闷葫……师弟!小心!”
“迟了。”玉无忧声音由远及近,瞬间落在长寻马上,朝凤广盈挑了挑嘴角,轻蔑至极,“美人我带走了,聘礼过几日会送去忘忧谷,好生候着。”
“放你娘的屁!”凤广盈刚骂完,只听得一声疾厉的马嘶,原是那天杀的玉无忧竟然朝自己马上拍了一掌,来了个人仰马翻,仗着身子灵活,仅些许擦伤和淤青,骂骂咧咧起来时,长寻早已叫那玉无忧携着行远,徒留满路尘埃。
“阿寻,你说我要如何罚你?”行了一段路,玉无忧带着长寻飞离马儿,一脚将马踢下山崖,衣前摆还沾着未干血迹。
长寻淡淡看了他一眼,“昆山派?”千里迢迢来此救人,离去时却为所救人派人追杀灭口。
早料到后山一事昆山派耿耿于怀,眼见这般倒也不足为奇,就是不知柳圣羽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阿寻真是聪明。”玉无忧笑道,“你那草包师兄说得对,柳如海死不足惜,我这救命之恩,你当如何回报?”
“教主又要罚我,又要我报恩,不如两两相抵,互不亏欠。”长寻径直朝前走。
“你这是何歪理?怎么能抵消呢。”
长寻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玉无忧,我无意与你纠缠,自重二字该如何写,回苍釉山好好练练。”
“行啊,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玉无忧无赖紧随,快手点了长寻的穴,笑眯眯道,“前提是你得和我一起回苍釉山,不然你那师兄……”
“好。”
玉无忧却又不高兴了,凉凉道:“方才我好言好语说那么多你皆爱理不理,一提那凤广盈你便应了,我倒是想现在便杀了他了……”
长寻:“那你去罢,劳烦去之前将我穴解了,免得白救。”
玉无忧听他松口,又笑起来:“那便不杀了,杀了他,聘礼都不知往哪里送呢。”
长寻浅浅一笑:“无妨,这八字也尚未有一瞥。”
“阿寻,你要如此说,我今晚便可将那一捺添上去。”玉无忧言笑晏晏扛起长寻,御轻功而行。
不得不说,这玉无忧轻功也真是好,带着长寻行了几个时辰,面不见疲色,酉时刚过,便已到衡州,寻了客栈落了脚,要了两间上房。
长寻略有倦色,方熄灯阖眼,玉无忧却又进来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睡得这般早,负了良辰。”玉无忧嘴里依旧吐不出象牙,往桌上放了几碟小菜和吃食,“未吃东西便歇下了,难怪这么轻。”
“我不吃,撤了。”
“行,那就不吃,”玉无忧又一碟一碟收起,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又往外走。
长寻睡意少了许,“慢着。”
玉无忧笑眯眯回身:“怎么?”
“放下。”长寻说完,披衣起身。
让玉无忧走出这道门槛,怕是又要去杀人了。
玉无忧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度,唇角似笑非笑,看着长寻慢条斯理用膳,言语切切:“霓为衣兮风为马,不贴切,人间花卉太俗气,不配你。”
长寻闻言,搁箸,淡笑:“各花入人眼,雅俗皆随人。”
“素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即便是俗人,你也喜欢得紧,是不是?”玉无忧拉起他的手。
长寻抽出手,“我有几个疑问。”
玉无忧开心道:“难得你对我有兴趣,说吧,我都告诉你。”
“你与金檀旧识?”玉无忧一心盼着柳如海死,自然不是个人恩怨,昆山派痛失掌门,他不趁机去搅混水,却将长寻掳去苍釉山,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长寻都必须另做计较。
“助他等上掌门之位。”
“为何要杀假金檀?”
“想杀便杀,需何理由。”
“你与金檀早有勾结,燕山之人有所察觉,那夜假金檀替他洗除误会,你承诺助他等上掌门之位,他便将‘移容’之术为交换。”
玉无忧:“假金檀与金檀为断袖之好,一切皆是他自所主张。”
“柳如海你杀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
“有人见你杀了他。”
“谁?你吗?”
长寻淡笑不语。
金檀扮作玉无忧的容貌杀了柳如海,取走了《长琴》,顺便也为被玉无忧杀死的教众出了恶气。
“可歌可泣。”玉无忧先是冷笑一声,继而又可怜道,“阿寻都知晓了柳如海遇刺真相,来日昆山派来算账之时,可否倾身相助?帮我洗清冤屈?”
长寻:“罪孽深重,不入地狱,难洗。”
两人相对无言,玉无忧面上覆来冷色,半晌,才道:“无碍,若有你作陪,我下地狱,也无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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