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贺兰敬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听错了,听漏了。
元羽舟眼里有光雾氤氲,轻笑道:“谁知道呢?”
情如山岚雾海连片成云,云聚为雨;亦如风生于地,起于青蘯之末,琢磨不透,无形无体…
有缘无分,处个一辈子也白发如新;蓦然回首,惊鸿一瞥,就是一眼万年。
“我想吻你。”
贺兰敬俯身,将元羽舟轻轻扣入怀中,一个吻,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吻方休,贺兰敬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去床上,好吗。”
元羽舟揽住他的腰身,冰冷的脸颊贴在贺兰敬胸前,“好。”
香灯如豆,佳人影成双。
元羽舟淡笑不语,眸底神光离合,半跪在榻上,食指与中指托起贺兰敬的下巴,垂眸,眼波带笑,细细吻了下去。
贺兰敬温柔地回吻,将人揽入怀中,后背的刺青图腾在情动之后显了出来,元羽舟修长冰凉的手轻轻划过,变化诡谲。
贺兰敬一路吻至锁骨,元羽舟眸光落在他肩胛的处的刺青上,“你的图腾,真好看。”
贺兰敬轻抚他长发,神情专注而虔诚,轻声道:“你的确很好看。”他的目光如水,似乎在注视着往昔那段无法参与的岁月,眉目神态都在仓惶的流年里入了画,七情六欲也化作酒,遑论世道人心,添酒回灯间,他亦仅仅饮了几杯,便再不愿醒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人海黄昏
元羽舟是被吻醒的,微微睁眼,天光大亮,有些刺眼。
贺兰敬脑袋往元羽舟脖间蹭,轻声道:“吵到你了?”
元羽舟伸手摸了摸贺兰敬的脑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雪貂躺于柜中,敢怒不该言,又用爪子不停扒拉着木柜以表愤懑,可惜无人怜它。
黑衣男子日日按时喂它各种吃食,昨夜愣是连半个目光都吝惜投来,百般无奈,它只得自己四处寻找食物果腹充饥。
终于,在屏风旁湿溻溻的衣物上,寻到一个软绵绵的布袋,它爪子抓了几下,咕噜噜,滚出几颗被水泡涨的酸梅。
雪貂前爪抱起一颗,小心翼翼尝了尝,尚可食之,尚可食之,吃罢一颗,再来一颗。
元羽舟衡阳城此行,正是为纳兰家而去。
纳兰玟半月前领家族兵清剿匪寇,途受重伤,久治不愈,至今卧榻,纳兰家主遍寻名医,甚至折身风月堂,只为在汾海一带昭示寻医令。
“不可能是皮肉伤。”贺兰敬低声问,“我们何时去?”
元羽舟:“不急,得有人行在前面。”
“怕着凉。”贺兰敬抓住元羽舟的手,塞回被褥,他的掌心宽大温暖,常年习武,虎口处有茧子,摸上去有些膈手。脑袋依旧搁在元羽舟脖间,将人揽进怀中,细细轻吻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元羽舟白皙的肌肤上。
去岁在苍釉山,他醉酒后意乱情迷亲吻元羽舟,神志归位时如同偷吃被抓个正着的孩童一般,连说话都磕巴。
今时倒是大方了不少。
他凑到元羽舟耳边,“羽舟,你昨日说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元羽舟与他四目交汇,贺兰敬抿嘴低笑,耳根已然发红,左边唇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见元羽舟眉峰微蹙,他轻声问,“在想什么?”
元羽舟:“百里长归。”
贺兰敬忽然沉默,元羽舟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怎么了?”
贺兰敬蹭了蹭他,又亲了亲元羽舟唇角,起身,穿好衣物,贴着元羽舟耳朵,轻声道:“我去打水,你再睡会。”
“好。”
贺兰敬轻掩房门,捡起地上不依不饶咬鞋的雪貂,雪貂一个鲤鱼打挺,跳上贺兰敬肩,发出讨好的叫声,贺兰敬径下索梯,行至物仓区。
一名伙夫打扮的人见了贺兰敬,立即躬身上前。
贺兰敬面色肃然,吩咐了几句,伙夫连连点头。
元羽舟穿好外裳,贺兰敬恰好端着水和几份糕点进来,将其搁置于小几,拉住他的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多更乏。”
贺兰敬取来披风,替元羽舟系好,“将入泽南,寒意更甚,今日日头晴朗,一会去晒晒太阳,好吗?”
“好。”
“眼睛不舒服吗?”
“无碍。”
早已饿得发昏的雪貂跳进元羽舟怀里打滚,黑黢黢的眼珠子看看贺兰敬,又看看元羽舟,以往经验告诉它,只要往这个人身上跳,黑衣男子便会抓他,继而喂它。
正欲往肩上跳,果然被一把提住尾巴,被悬在半空,抓耳挠腮。
贺兰敬剥了几颗栗子,堵了它嘴,笑道:“它饿了。”
雪貂欢快地叫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两个人,开心地抱着栗子在地上打滚。
元羽舟嘴角噙着笑,淡淡道:“肥了。”
抱着栗子的某貂停止了打滚,竖起耳朵,一动不动。
“红烧不错。”
雪貂推着栗子,离两人远了些。
“羽舟,给它起个名字吧。”
雪貂推着栗子走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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