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可好?”
“好,那以后不喂它吃栗子了。”
元羽舟慢吞吞了半块糕点,便搁下了。
贺兰敬攒眉:“不好吃吗?”
元羽舟摇摇头,“饱了。”
贺兰敬将剩余半块吃掉,又拿起一块完整的,轻声道:“再吃一点,好不好?”
“好。”
元羽舟在贺兰敬的殷殷切切的注视下,又慢吞吞吃了半块,贺兰敬再递过去,元羽舟眸光微闪,不吃。
贺兰敬羞赧笑了笑,微微低头,眼神不自在地躲闪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凑过去亲去了元羽舟唇角留下的糕点,将剩下半块吃了,轻声问:“再吃一些,好吗?”
“好。”元羽舟主动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余的塞进贺兰敬嘴里,笑望他。
冬日的日头柔和舒爽,江风怡人,无处不在,穿过发间,扬起衣袂,元羽舟伸手,风又从指尖缝隙绕过。贺兰敬悄悄握住他的手,眼睛很亮。
元羽舟微微敛目,“晴空万里,今夜月色必然很好。”
“你喜欢,我们晚上一起看。”
“好。”
栗子在不远处的隔板上躺着,慵懒自在沐浴着阳光,发出惬意的叫声。
日头逐渐烈了起来,不多时,元羽舟脸上便浮起几丝绯红,贺兰敬此时的角度,微微低头,看见元羽舟的侧脸,眉骨生得极好,肤色细腻,眼尾神光内敛,鼻梁高挺,气韵暗合,冷骨铮然,美极,却也并不全然是柔的,如险山藏秀水,沧海隐波澜,嶙峋有之,莫测有之,浩渺有之,妩媚有之,清丽亦有之。
又若久无人音之高山深涧,四时变换,春来草木荣,夏至蓊郁香,秋袭叶缤纷,冬裹万里雪,不论何时何瞬,总是神闲多情,风华不减。
察觉到贺兰敬的目光,元羽舟展颜一笑,“我们回去。”
栗子耳朵动了动,自隔板上跳下来,朝储物仓飞奔而去。
门刚掩上,贺兰敬一边轻声喊着元羽舟的名字,一边从唇边,吻上眉眼,辗转至耳朵,发丝,仿佛怎么亲也亲不够似的。
贺兰敬手刚搭上元羽舟的腰带,门口传来栗子抓门的声音。
贺兰敬微微一愣,朝元羽舟笑了笑,拿起几颗花生,将门开了一条缝。
栗子从半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壶酒,放在地上,又跳上去咬贺兰敬衣袖,贺兰敬拾起那一小壶酒,栗子欢快叫了一声,又跳出门外,用前爪关了门,叼着花生跑远了。
元羽舟打开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他笑得深刻:“难得栗子一片好心,要不要尝尝?”
贺兰敬自然不会拒绝,就着喝了一口。
“悉数喝完。”元羽舟脸上笑意很浓。
自恢复身份以来,他极少有笑得如此灿烂的时候,纵然不善饮酒,贺兰敬自然也是不会拒绝,一口气将酒喝尽。
霎时间只觉小腹上有一股热气直往上冒,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作多想,他俯下身子,凑到元羽舟唇边,将吻不吻,鼻息间喷出的呼吸都是热的。
元羽舟双手揽住贺兰敬的脖子,淡声道:“都说人活于世,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不老松万古长青为一生,蜉蝣朝生暮死也一生,我思量着,总归是一生,且不论长短,除却他物,你的气息与温度我都真真切切感受着,于是也不愿计较过往与前路……”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语带笑意:“昨夜未能令我的少年尽兴……现时……一并偿还……如何?”
日上三竿,大汉甲终于找来天字号卯间,“少堂主!少堂主!”
“饭桶!别嚷嚷!快来帮小爷把穴解了!”仇厌铮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把什么人吵醒似的。
大汉甲推门而入,只见满地衣衫凌乱,仇厌铮衣不遮体,脖子上满是吻|痕,眼带杀意。
“这美人还好这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大汉甲难以置信,伸头去瞧仇厌铮身旁睡得正熟却看不清面容的人,似曾相识……
“看个毛!”仇厌铮低骂一句。
大汉甲忙不迭帮仇厌铮解了穴。
仇厌铮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榻,拾起衣裳,草草披上,连鞋子都弃了,飞奔出门,如有鬼追。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一小瓷瓶,恶狠狠吩咐道:“交给伙夫,倒于天字号卯间客人饭食中。”
大汉甲自然认得此为何物,大瞪铜锣眼:“少堂主,这可是九玉香啊,要人命的。”
仇厌铮冷笑一声,朝大汉甲脑后来了一巴掌,“还用你说,赶紧的,人死之后直接沉江。”
门口传来大汉乙的声音,“少堂主,找到貂蝉了。”
仇厌铮:“进来说话。”
大汉乙推门进来,道,“原来那元公子带着貂蝉。”
“呵呵,想不到这玉无忧还会对人存心思,”仇厌铮眸子眯起,“你先派人盯着,看他有何异动,如有机会下手,将人抓了。”
用以威胁玉无忧,借其力除去仇厌绸,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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