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副将红着脸跑走了。
张车前抬头,只见天边阴云密布,黑龙翻滚,“要变天了……”他心中叹道。
122.
说来也怪,他们已做好了巡抚威逼利诱的准备,晚宴上他却又只字不提,只是将皇帝的褒奖之语复述了一遍,直到散席也都平安无事。
难不成是多心了?几人落在后面互相交换眼色,只是碍于人多,不好开口。
天还未亮,张副将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县里来人,关在别院的流民被一伙黑衣人劫走了!”
“人呢?”张车前披衣而起。
“见过都尉大人。”来人是天长县的一名衙役。
张车前看了他一眼,此人并不在燕一真最信任的几人之中,“是燕知县派你来的?”
“正是。燕大人让小的带了一封信给大人。”衙役说着呈上信件。
张车前一见信上写着“张都尉亲启”,合情合理却与往日口气有异,三两下看完,心中疑虑更深。
“黑衣人在瞬间打晕了所有护卫?对方武功如此之高?”
“正是,”衙役说起来,面上仍有惶然之色,似是亲眼所见。
“杀猪刀呢?也被带走了?”
“是,对方在牢顶破开大洞,狱卒立刻赶到,但为时已晚。”
“准备得如此周全,计划的时间不会短。”张车前敲了敲桌子,“府衙中可有走失人口?”
“有,有!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我走后,燕大人又特地派人来告诉我,流民被劫走后,府中的厨娘并两个脚夫也不见了。燕大人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做得很好。在城中全力搜捕,一处也不可放过。我再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燕知县,不得被第二个人看到。”
“是!”
123.
张车前故意转到内室,不多时拿着信出来,让衙役连夜离开。
衙役走后,张车前又秘密交给张副将另一封信,“带人跟着他,看他去哪里,把信交给谁。若情况有变,你随机应付,处理完后再把信给燕知县。”
张副将有些吃惊,“大人,那个衙役他……是,末将这就去!”
这么一闹,张车前也睡不着了,干脆下到院子里练起拳法来。
从前燕一真特别爱看他练功,看几个时辰也不会腻,还总变着法子求他教自己几招。他如果答应了,燕一真就会一口一个张大侠,不停地围着自己打转,兴奋得满脸通红。
“张兄这样早。”光州都尉洪野走下来,一身利落短打,显然也是来晨练的。
小院并不大,张车前顺势收拳起身,将空地让给他,“失了眠头,来松一松骨。洪兄,请。”
张车前的风格是柔中带刚,灵活机变,洪野则截然不同。他高大壮实,人如其名,拳路也是大开大阖,如大浪淘沙,波涛汹涌,颇有气势。
不觉天已大亮,两人一路讨论着武技往回走,却见角门被打开一条缝,几个人人鬼鬼祟祟地进出,门外等着一辆小小的马车。
此时远未到开角门的时间,两人仔细看,方认出其中一个竟是昨日提前离开的灵璧校尉,如今却一身绸缎,打扮得像个商人。其余都是小厮模样。
他们从地窖中提出几只乌黑的包裹,匆匆上了马车。洪野与张车前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马车从驿馆离开后,先是在附近兜了几圈,然后在窄巷中不断地拐进拐出,还不断有人向后张望。最后确定没有被发现,才掉头驶向城门。
城门的守卫似乎与他们熟识,打个照面就放了行。此时尚早,街上来往的人也少,出城的马车没有引起太大注意,一路向西而去。
他们的行踪太过诡异,不能不令人起疑。洪野跃跃欲试:“追?”
张车前在隐蔽处留下记号,“追。”
124.
燕一真得知流民被劫后,连夜带人追查其下落,最后追到县城南端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
看清来处,燕一真有些迟疑。这户人家姓金,祖祖辈辈都居住此地,做些香料生意,在邻里间有口皆碑,还是宝林寺的大香客。
思虑再三,还是不敢打草惊蛇。燕一真只命人将金家严加看守起来,自己则带了些人,转头去往宝林寺。
住持听说来意,不敢怠慢,当即命都监取出近十年寺中所有香客的捐资。
燕一真注意到都监一听“捐资”二字,脸色便发白,但碍于住持在场还是照做,之后急匆匆离去了。
也算是个意外的发现,他想。待他从册子中找到想要的内容又一一抄录,天色已大亮。
在这十年中,金家每年都以不同缘由捐银钱入宝林寺,上至老夫人,下至丫鬟,条目琐碎,且次数频繁,总数目十分惊人。
但他仔细算来,捐资与落库的数目却有着不小的出入,这么多年竟无人察觉。
燕一真合上册子,有些为难,莫非金家与宝林寺也有不干净?
125.
刚回到府衙,便见到守在他房门外的张副将。燕一真连忙迎上去:“张副将一路辛苦,都尉大人那头如何了?对了,昨夜流民之事,我有了新的线索。”
52书库推荐浏览: 未时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