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如同路小蝉所料,“冲冤”摊了摊手,在猎猎火光之中走向那群乡民。
“你们——知道这位仙君是假的吗?”
乡亲们愣住了。
“你们知道,正是因为他跟陈家的人说砍掉凝聚了三百年精气的老槐树,破了你们镇子的御邪大咒,我才能进来吗?”
王大勇的脑袋歪成了扭曲的姿态,脖颈的肌肉都快崩断了一般,脸上的表情诡异而狰狞,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牙齿之间都是血污。
仙君肩膀一颤,正欲逃走,却被乡亲们给堵住了。
“仙君!你还不出剑!怎么能让这邪灵如此嚣张!”
此时,“冲冤”舔舐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他就要出手弑杀乡民来激起怨恨了!
路小蝉紧张的就要起身。
“他们都死了不是正好?”舒无隙开口道。
“你说什么?”
“哪怕是馊掉的饭食,宁愿倒掉,也不愿给你。你不恨他们?”
“我眼瞎,没有劳作,所以没有收获。人家看不惯我,所以不给饭吃,也是正常啊!”
“那屠户当街殴打你,差点让你殒命,没有一人为你求情。你不恨?”
“我和他们平日里本就没什么交集,我与他们没有情份,他们不管我的闲事,也是正常。”
“明明手中阔绰,却要你将仅有的东西施舍给别人来成全他们的善意,你不恨?”
“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如此,你乖乖看着就好。”舒无隙抬起了竹枝,把站起来的路小蝉给摁了下去。
路小蝉真正舍不得的,是因为他在鹿蜀长大,不忍心看这里被邪灵肆虐之后,成为一个死镇。
“别担心,你听。”舒无隙说。
路小蝉蹙起眉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听到了一阵潮汐起伏,翻涌而来的声响。
夜空之中,一道身影御剑而来。
“是……是江无潮?”
鸣澜剑刺破沉闷的夜色,直落落刺向了“冲冤”。
“冲冤”正拎着一个村民的脖子,要将他徒手拧断。
鸣澜剑的剑尖灵光一闪,一道剑阵张开,“冲冤”扔下了村民,一声咆哮,恨怨从口里冲了出来,将那剑阵给堵住了。
江无潮催动鸣澜剑,瞬间就结出三个大阵。
四周气流如同沸腾的水,路小蝉身下的瓦砾颤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地面上的砂石就像是被那三个大阵吸引了一般,相互碰撞,发出沙沙声。
村民手中的火把噼里啪啦作响。
这些声音逐渐融合成一体。
“是‘灵哮’阵。他应该是凌念梧的弟子。”
路小蝉一听就来劲儿了:“你也知道凌念梧?我听人说,他有一千三百年修为……”
“一千三百年也不过‘借势’的境界。”
舒无隙的声音很淡,凌念梧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
路小蝉不由得盘算着,舒无隙到底有多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舒无隙:你不乖,需要教育。
路小蝉:教育什么啊!
舒无隙:以后不听话,就扔你去喂邪灵。
路小蝉:……你扔吧!快扔吧!舍不得扔的是小狗!
第17章 最好看的手
此时,江无潮的剑气凝聚而成三道剑阵,一道困住了了“冲冤”的脖子,另外两道困住了“冲冤”的手脚。
江无潮手握鸣澜剑,向后一退,“冲冤”龇牙咧嘴,一个踉跄被江无潮拖拽了过去。
邪灵在王大勇的身体里似乎十分痛苦,扭曲挣扎起来。
江无潮手腕一转,又是一个剑阵,如同水的波纹四散开来,大浪拍岸的声音响起,震得路小蝉的耳朵都要聋了,一阵天旋地转。
而那“冲冤”则被最后那道剑阵冲溃,江无潮飞剑而去,剑身穿透了王大勇的身体,将一团邪灵狠狠钉在了酒肆的墙壁上,接着便沿着剑身消失不见了。
路小蝉还是晕晕乎乎的,他低着头,把之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我早就对你说了,这个热闹看到后面,你会后悔。”舒无隙的声音响起。
路小蝉捂着耳朵,但脑海之中大浪拍岸的声音延绵不断。
王大勇的尸身落在地上,只见他眦目爆珠,脸上都是淤泥,像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一般。
乡亲们远远地看着,都不敢靠近。
江无潮收剑入鞘,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
“诸位乡亲,这屠夫也是被人谋害。现邪灵已离体,还望诸位念在同乡之情,将他好好安葬了吧。”
忽然之间,乡亲们全都围了上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
“原来这位才是真的仙君!”
“多谢仙君为我们驱邪伏魔!”
就在大家叩谢江无潮的时候,有人发现那个假仙君正偷偷挤出人群,意图逃跑。
“神棍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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