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玄强笑着来到皇上圣驾前,“实话实说吧,我的相好就是那个将才的亲弟弟,今天我先去见他,明天你入城找钱家,如果谈不妥,我还可以凭着弟媳妇的身份说几句话。”
“万事小心。”
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地经过层层楼阁间的小桥,转眼就来到了钱家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的恐怖气氛渲染的怎么样?满意给好评哦~
PS:开学前赶工,很快进入新阶段。
第44章 所谓单休日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回家是一件简单的事,只需要背上出门带的那些零碎东西,然后别把自己丢了,就可以走进家门,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说:“我回来了。”
家人一定会面带笑容地迎接自己。
而对于长孙宵玄,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的,之前一直窝在皇城一步也不愿意往金陵城挪,其实也是因为没想好怎么面对钱温,毕竟那一夜之后,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凭着一时的冲动跑到京城、发动政变,然后再也音信全无。这么久以来没有联系,更何况玄还愧对着他,怎么好意思跟个没事人一样再进钱家大门呢?
找个理由——
他想假扮成皇帝,带着千军万马威胁钱家交出钱温,但他不确定钱媛是不是为了弟弟连皇帝都敢打;他想在半夜偷偷溜进钱家,然后把钱温绑架走,但钱温或许已经不相信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总觉得应该负荆请罪,在下着瓢泼大雨的日子跪在钱家门口,但钱爸爸和钱媛,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理会他的;或许他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做出一副老儿婿的样子,在傍晚日落时和那些收摊回家的小贩走一道,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进钱家......
但想了想总觉得不妥,他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于是想念着江南,想念着江南的人,想念着和钱媛、钱温一起光着脚踩在淤泥里的日子——钱温的脚白白的,能看见皮肤细薄处蜿蜒的青色血管,粘上黑色的泥点之后更显得好看,就像刚从泥中揪出的半截藕一样,要是咬一口一定清香脆嫩......
他想着那双脚,想着那个人,想着钱家木质的小楼、想着每次去钱家一定会经过那座小石桥......再夹杂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夜整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天边隐隐透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头昏脑涨的睡去,但是睡不到半个时辰就猛然翻身坐起——眼下带着青黑,神色惊慌、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慌忙地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很好,不疼也不痒,没有一丝伤痕,我还没死!在监牢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啊,不,我是已经死过了,刚刚也确实做了一个么梦,关于他去年被囚禁的整个隆冬。
确实是一场梦,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当然还是高兴大于悲伤的,毕竟不幸虽然发生过,但现在它已经威胁不到长孙宵玄了,好,非常好......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玄又隐隐的觉得有点遗憾——他还记得那年在监牢中,整个人经脉寸断、遍体鳞伤,处于一种半生不死的状态下总是做梦,在梦中恍惚间觉得身上很疼,但实际上现实中要比梦中要疼的多,他疼啊,疼的摔东西、乱喊乱叫、满地打滚,满脸泪水地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人理会他,心中忽然一阵委屈,有一种想一脖子吊死的冲动。
但是没过几分钟,他隐隐约约地听见窗外下雨的声音,带着江南梅雨季节那种有些特殊的潮气,滴滴答答地从门缝中泄入室内,又滴滴答答地漏在油纸伞的伞面上——有人踏水而来。
那人轻轻地推开门,将伞放在一个宽阔些的地方晾着,一转头就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卧房。玄看见这个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捉弄他的冲动,于是当他语气微嗔地说着:“长孙大哥,你怎么躺在地上?”,一边过来搀扶自己的时候,玄故意做出一副死猪相,一动不动地赖在地上任他扯任他拽,等他扯不动、拽不动,搬出钱媛来吓唬自己的时候才乖乖回到床上。
那人抿着嘴微微笑了,从食盒中拿出一碗米饭和几碟小菜,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喂给玄吃,筷子用的很流利,手也很稳,虽然没洒玄一身饭但他却不高兴了,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泛起了醋意——因为他总觉得这人绝对不止给自己喂饭吃,他或许对他的所有病人都是这样。但是当江南新米的甜味化在口中时,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是特别的。
喂完水又喂药,那双小手又白又嫩,皮肉最细最薄的地方隐约露出血管的青色痕迹,下面的血液不急不缓地流动着,如果再粘上一些黑色的泥点的话,一定会变得像刚出水的藕一样的,咬上去一定会有清香脆嫩的感觉。
那人的声音背着光,玄的眼前时不时地发黑或是泛白,连他轻柔地问着“伤口还痛不痛了?”、“晚上睡得好吗?”、“身上有没有起疮?”、“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那关切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像是从泥潭中传出的一般——
这个人没有一点特征显露出来,但是玄却十分确定他的身份——
是钱温呗,除了他,玄想不到普天之下还有谁对自己这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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