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漪隐低了眉眼,“丞相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宁皇朝一脉,已传承了六百年。时至今日,国富民强,百姓生活也安乐。只是朝中政权分歧,大权旁落。只怕……只怕……”丞相欲言又止,脸色犹豫。
宁漪隐轻笑,“丞相的意思我明白。”
丞相低声道:“太子殿下,您明白就好。皇上身体逐渐薄弱,老臣只怕朝中政权趁势作乱,到时候……”
宁漪隐不语,良久,才道:“丞相大人,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府休息吧。”
“那,老臣告退。”
将手中的笔放下,宁漪隐全身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轻闭上眼。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温热的指尖抚上了他的额,轻轻揉捏。
“兰锦。”
“嗯?”
“丞相刚才的话,你可有听到?”
兰锦轻笑,“你信不过我?”
“护国公荣渊,太过狡猾。”宁漪隐睁眼看着他,“旁人只道父皇昏庸,其实他何曾没有察觉当今形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曾在他书房见过荣渊贪污受贿滥用私权的证据,却是不足以办他。”
兰锦突然笑起来,“文帝聪慧,又何曾想过去办他?”
大宁皇朝之所以现如今还存在,就是因为两方政权相抵,若一方得势,那天下,就得换一个姓了。
他手指力道还是刚刚好,宁漪隐舒适的再次闭上眼。兰锦看着他放松下来的容颜,轻道:“师兄那边的人已进了三门六部。他们底子都净,任荣渊怎么查,也查不出异常。”
宁漪隐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快三年了啊。”兰锦语气还是格外温柔,异常于平日的他,“澜雎逛青楼被他爹发现,被送去了沂州呢。”
“嗯?”
“他每次写信过来,都是在诉苦。说那儿不能玩乐,每天面对的都是山野村夫。”
宁漪隐笑,“我却觉得皇叔这法子极好。让他多尝尝苦,也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手指从额间延伸下来,一点一点的移,宁漪隐睁开眼,看到兰锦里面燃烧的火焰。
指尖滑过脸颊,停留在唇上,轻轻的,慢慢的来回摩挲。宁漪隐也不躲,双眼平静。
然后漫天的吻便落了下来,发间,额上,脸颊,眼睛,然后再到唇上。
宁漪隐的唇有些凉意,兰锦慢慢的来回舔吮,然后伸出舌,撬开他的齿,勾住他的舌。口腔内每一寸都被他扫过,细细密密,酥酥麻麻。他便也伸出手,勾上他的脖子,脸仰起来,细碎的呻吟从紧贴的唇间溢出来。
挤进了宽大的椅子中,抱了宁漪隐坐在自己腿上,一双手愈发的肆无忌惮。
意乱情迷中宁漪隐凌乱的想到这是在书房,兰锦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轻轻的笑道:“我进来时顺手关上了门。”
宁漪隐微愣,来不及言语,便又继续沉沦。
八
夏日到来,后园中池塘里开满了荷,有的粉嫩的露着尖,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开。宁漪隐坐在旁边的凉亭中,双目看着石桌上的奏折,眼神平淡。倒是旁边的莲子,脸上含着喜色。
“太子殿下,兰公子还真没骗您。近日来荣渊再也扣留不下奏折,他手下的党羽也大多被卸任或者调去了外地。”
宁漪隐听着,脸上却并未显露喜色。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他站起身,走到池塘边。凝望良久,他幽幽的道:“莲子,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采莲子的情景?”
“自然记得。太子殿下还给奴才买了许多白糖糕呢。”
“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吧?”
“是。”
宁漪隐背着手,道:“自那日后,我央父皇在宫里建了这么一个池塘,也种了许多的荷。荷花每年都开,也结了许多的莲子。”
莲子低眉,“太子殿下,您却再没有去采过。”
“是啊。”两个字,幽幽的叹着,尾音拖的很长。宁漪隐勾起一抹淡笑,“我只是想,即使摘了,跟当年的心境定然也会差上许多了。”
所以,就宁愿隐忍着,不再去尝试。因为怕第二次的感觉没有第一次的好,就宁愿不再去做,让第一次的感觉永远留在心间,永远成为唯一。
莲子不敢接话,跟在后面站着。宁漪隐站的并不久,回了头,问道:“兰锦呢?”
“兰公子?好像是回了大将军府。”
宁漪隐眉峰轻动,“莲子,我们去找他可好?”
“去大将军府?”
“嗯。”
莲子脸露难色,“那皇上那边……”
“不碍事的。父皇现在正在静养,我们走罢。”说完温柔一笑,“我帮你买白糖糕。”
莲子还想坚持的心,在听到“白糖糕”这一刹那,土崩瓦解。整张脸很没骨气的灿烂飞扬起来,跳着跟在宁漪隐身后往宫外走。
市集一如从前般的繁华。路边有许多叫卖声,各类古玩,各类小吃,还有小小的风车、风筝和面具。莲子看的格外兴奋,宁漪隐的心思却显然不在这儿。找了路人问明大将军府的所在,便沿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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