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
封淙说:“睡吧。”
宝祥殿彻底毁了,只剩下一堆黑炭,但是“祈福”的作用是显著的,不仅太后病好了,王尚书也迅速康复,第二日都能上朝了。
朝议后,太后招王尚书入宫。
“宝祥殿大火如何处置?”太后问。
王尚书抚着胡子说:“萧擅之当首责。”
太后点点头。
王尚书说:“他引荐入宫的法师里藏有叛贼,趁夜冲撞圣驾,造成宝祥殿失火,圣驾被惊,宫妃及皇子皇女亦受惊吓。如今已革去他职位,令他禁于家中。萧携之极力挽救,也只是保他的命而已。”
太后道:“萧擅之还是太浮躁,经不得人挑动。”
王尚书说:“要不是他记着殿下的仇,想趁此机会绑殿下出宫,倒也不会有这一场火。”
太后心情不错,问:“那日宝祥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尚书说:“萧擅之想借为您祈福之名,将殿下送出宫去,他派的僧人不慎点着了西殿,又在烟火中不查,冲撞了圣驾,殿内外守卫宫人见烟雾中忽然出现一群人,以为是贼人,与之纠缠。”
太后说:“弘绎借了谁的力?”
王尚书思考片刻,才说:“臣以为是太子。”
这回连太后都感觉有些惊讶,黛眉挑起。
王尚书说:“臣也不能确定。当夜值守的宫卫属右卫营,太子所领左卫营也有人入宫,不过仅充护卫,人数不多,而且他们并未靠近宝祥殿。大火烧起来时,宫卫见僧人忙乱无章,有人喊有刺客,宫卫们才执武阻拦。不过情况危急,宫人们警觉些也是应当的。”
太后迎着暖阳淡黄的光辉走到窗前,轻轻抚摸窗棂,道:“弘绍也长大了,他父皇立他为太子,却不让他议政,还专宠着弘绅,长幼无序,也实在不像话。”
王尚书默默颔首,过了一会儿才说:“如今萧擅之获罪,萧家失去朝中内应,萧携之不敢贸然出镇,陛下当晚已下令追回萧携之出镇的诏令,改封文熙太子的诏书我也已经压下。”
说到文熙太子,太后微微皱眉。
王尚书遗憾地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陛下心意已决,竟急令威远将军胡飞远回上筠任副将,待明年桓王退后,这胡飞远不好处置。”
“棋差一招,再补子也乱了方寸,不足为惧。”太后轻描淡写地说。
王尚书赞同道:“此番萧擅之获罪,不仅打乱了萧家在朝内外的布置,还让萧家元气大伤,弘绎殿下这一招虽为后发,却势如破竹,当真奏效。”
太后悦色道:“谁让萧家有一个如此不成器的给事郎,亦燥亦怒,失于朝堂之外,呵。所谓‘攻其必救’,陛下改封大郎,确实把弘绎逼急了,他此番只为拖垮萧家,使改封不能成行。”她又嘱咐:“给弘绎封王的事要紧接着办,别耽误了。”
“是,我已催促礼部,陛下原已同意,冬祭前便能办妥。”王尚书说:“听阿麴说殿下也曾提点他谨言慎行。”
太后露出欣慰的表情,点点头,说:“这孩子还是念旧情的。虽然脾气不似他父亲,担当与劲头却与他父亲无二。”
王尚书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试探道:“那殿下的婚事……嫙娘如今已然十六,正在婚配之龄。”
“再等等吧,”太后犹豫着叹道:“弘绎不是那么容易就听人安排的。”
王尚书不再提此事,又报了一些朝上的动向才离开康馨殿。
太后病愈,宫妃与皇子皇孙仍像从前那样来给太后请安,太子来康馨殿时,太后将沈靖宣留下说话。
流响居
沈靖宣见到封淙当即冷笑:“你是一次比一次有胆子,恨不得将老天捅个窟窿,上次大闹别庄不够,如今又一把火烧了宝祥殿。”
封淙盘腿坐着,反驳道:“火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怎么烧起来的。”
沈靖宣自顾给自己倒茶喝。
封淙反而有些不满他:“你没事给小将军传纸条作甚?”
“给你提个醒。”沈靖宣说:“你反倒怪我。”
“让他乱闯是非之地……”封淙咕哝道。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元棠说。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封淙说。
若非保持仪态,沈靖宣一杯茶都想浇到封淙头上,他对元棠道:“别理他,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回算有惊无险,”沈靖宣说:“太后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其中真假,元棠觉得太后还可以再战一百年。
太后留沈靖宣宿宫中,快到傍晚时,素纨来三人去康馨殿用膳,王家两位姑娘例来都跟着太后用膳食,王嫙指挥宫女们摆案设席。
王妘才得了一串琉璃璎珞圈,兴匆匆给元棠瞧,元棠对她夸了又夸,直逗得她咯咯笑。
圣驾停在康馨殿前,皇帝大步朝殿中走来,神情近乎阴沉,素纨一面让宫女通报太后,一面领着少年们暂避到一旁的云母大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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